祁长乐含着笑意,装作无人般,开始与人说起了家常,以及和一些亲戚长辈说了几句话。
虽然不多,但若一个人一个人累积起来,吉时早就延误了。
最后,祁长乐看了眼坐在上位上礼部尚书和他的继位夫人,笑着弯了弯眸子。
“说起来,今日前来的一大半宾客,应当都是为了庆祝这一对才子佳人而来的吧?王公子俊俏,舍妹貌美,的确是天生的一对。”
她这样说,其他人也只得附和。
毕竟在场的虽然不精,但也绝对不傻,任谁都明白,后宫变天了,再也不是那样一摊带着血腥的死水了。
现在后宫之中,可是这位曾经的祁贵人、现在的珏昭仪为贵啊。
而且应付两句也没什么,吉时早就延误了,也不差他们这两句。
听完应付之语后,祁长乐笑意加深,好似更加开怀。
她眉眼弯弯。“的确,看来在场之人也一定想一睹舍妹容颜吧?”
话语声忽的停下,众人面面相窥。
不,他们没有。
谁不知道祁天香被女君在脸上刺了字?而且还是寓意不太好、简而言之就是骂人的那两个字。
但此时祁长乐偏偏提到貌美容颜,又说要让祁天香被众人观赏,这不是明晃晃的折辱吗?
说道这里,他们才意识到祁长乐上门是做什么的。
妥妥报复的啊。
听到祁长乐的话,祁天香暗地里握紧了手,但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搭腔。
不过好在还是有人帮她的。
礼部尚书咳嗽了一声,语气温和的劝解道:“这新娘子的红盖头都是洞房的时候新郎官挑开的,哪有拜堂之时就先掀开的?未免于理不合。如果珏昭仪思妹心切,不若让他们早些拜堂,这样你也可以去后面陪伴儿媳了。”
祁长乐弯起唇角,意味深长的看向礼部尚书。
“尚书此言有所不妥。如今外人皆传舍妹貌若无盐,诋毁她实在厉害,本宫作为天香的长姐,不得不出面帮她平复谣言。”
“好在本宫在陛下面前尚有一分体面,正好此时解决了谣言,也好禀报陛下,届时由陛下下旨惩罚散播谣言之人,岂不美哉?”
“至于这掀盖头一事吗”
祁长乐轻笑:“若是丑女,拜堂之时掀盖头自然没有脸面。但是天香如此貌美,尚书又何必惧怕呢?”
她眼底带着幽深墨意,柔声说道:“正好也帮尚书清一清谣言,不好吗?”
“还是说,尚书也承认了那个流传在外的言论呢?”
被她这些话堵的,礼部尚书面色实在不好看。
他倒也不是被祁长乐这番话搅和了,毕竟若是有底气,他命人直接把她请出去都行。
可问题在于,他没有底气。
对方是女君的人,他哪里敢动。
祁长乐就这样笑吟吟的看着他。
片刻后,还是坐在旁边的继位夫人先说了话。她拿起手帕捂着唇笑道:“老爷,依妾身看,珏昭仪娘娘这话说的不错,如今在众人面前澄清了谣言,丛云也才有了脸面啊。”
“”
礼部尚书面色发青,他蹬着祁长乐,倒是要看看她要如何。
祁天香明白了此刻情形的变化,想要后退一步。
她连忙摇着头,拉着自己的红披盖头。
不可以的,她她不能露出脸来,不然、不然所有人都知道她脸上被刺了字了!
祁天香双目赤红,带着愤恨。
祁长乐这个贱人,自己到了这步田地她都不放过。
祁长乐弯眸笑了笑,然后向旁边侧了下脸。
“去。”
素昔颔首,向前走过去,很轻易的就堵住了祁天香的路。
她到底有些手段,没等祁天香反抗挣扎,不知怎么动作,就掀起了她的盖头。
祁天香惊慌失措含泪的脸露在了众人面前。
一时间有惊诧之声响起。
毕竟他们知道祁天香被女君在脸上刺了字,但也只是听说,因为祁天香自那以后不出家门,所以也就无从查看。
此刻看来竟然是真的。
祁天香惊叫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惊恐的向后退去。
她下意识的又想要开骂,但是这段时间她受到的教训又让她闭上了嘴。
旁边人的目光仿佛利刃一样刺伤了她。
仓惶之中,祁天香抓住了王丛云的衣袖。
王丛云一顿,下意识的抽出了衣袖,朝祁长乐看了过去。
祁长乐诧异挑眉,心想着王丛云该不会还念着她吧?
想到对方对祁天香撒的谎,说是把祖传玉镯给她了?
祁长乐心底冷笑一声,着实反胃。
她最讨厌被别人当靶子使了。
祁长乐指尖攥住了缠绕在手腕上的半块玉珏,垂下眼睫,黑眸沉沉。
平复了一下心绪,她这才抬起眸,目光扫过祁天香,而后笑意盈盈。
“诸位看,果然是谣言,如今舍妹不是情况大好吗?这般灵动绝色的美人,京城之中可找不到第二个了,难怪,要叫天香呢。”
祁长乐笑眯眯的弯着眸子。
你这个贱人,也配和本小姐相提并论!本小姐美若天仙,放眼整个京城中没有人能比本小姐更美了,不然怎么会取名叫“天香”,而你,呵,丑八怪,跟你母亲一样下贱!
祁长乐:“娶妻如此,夫复何求,王公子,你说是不是?”
王丛云脸色白了白,唇瓣微动,没有回答出只字片语。
旁边的人这时总算醒过了神,他们面容诧异且复杂,但因为祁长乐这样说了,所以此刻,他们也跟着点头,干笑道:“的确的确,天香国色啊。”
竭力藏在王丛云身后的女子虽然肌肤白皙,但是在脸颊两侧却有着丑陋的疤痕,字迹明显,赐着“贱人”二字。
纵然无字,那样的容貌也只能说是普通上乘,算不得太过惊艳。
和祁长乐放在一起,便被比较下去了。更不用说此刻她已经毁了容。
然而却名为“天香”,着实讽刺。
听到祁长乐这样的嘲讽,祁天香生平第一次不是被气到昏厥,而是被气哭。
她身子发抖,眼角发红,咬牙切齿,恨不得出去跟祁长乐拼命。
可是祁天香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拼不动了。
她死死咬着唇瓣,眼中带着赤红的血丝。
祁长乐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颇为愉悦的欣赏了一番祁天香此刻的神情,而后暗自点头。
的确,她并未做什么,反而是帮自己这位嫡妹澄清了一下谣言。
不过,大概这在祁天香眼中,更像是另类的嘲讽吧。
并且还是杀伤力极大的那种。
但也怪不了她啊。
祁长乐笑意加深,准备退去。
“诶呀,不小心耽误了吉时。”
她弯着眸,笑的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是我的过错了,诸位请继续。”
祁长乐对素昔示意,而后对方唤出人将贺礼送上来。
“这些是我们娘娘为恭贺尚书与祁家结成良缘送上的贺礼,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王丛云下意识喊道:“长乐”
祁长乐暗自皱了皱眉,有些反感他这样不识眼色。
她转过身,扫了那二人一眼。
“啊,说起来,之前舍妹曾跟我说过什么祖传的玉镯子什么的”
她面上带着不解与苦恼,“说是王公子给我了?”
祁长乐失笑:“这可真是大笑话,也是让人不快的谣言呢,还望长辈们能帮着本宫澄清一下。”
说罢,她目光扫过坐在那里的继位夫人,笑意加深。
与此同时,尚书继室则立刻道:“诶呀,这孩子,怎么乱说起来了,想必是许久不见都忘记了。”
她笑着说:“你这孩子忘了?咱们家祖传的玉镯如今保管在母亲这里呢,自从知道你和天香的婚事后,我早就准备着拿出来给你了,谁知你迟迟不要,反而让我妥善收好,这”
“不过今天多亏了昭仪娘娘提点,好在我也没有老糊涂。”
她掏出玉镯:“来,你这孩子,快给天香戴上。”
祁天香看着完好存在的玉镯,目光发愣,带着不可置信,迟来的,明白了过来。
祁长乐懒得看剩下的残局,吩咐了一声,带着素昔离开了。
踏出尚书府以后,祁长乐恍惚间感觉自己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快了一般,又像是大石头落了地,不再让她那么沉甸甸了。
她低头笑了笑,心绪复杂。
曾经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难如登天的事,现在这么轻松便做到了。
这其中有不少是依靠着钟离御的力量。
她眷恋着这样的权力,不舍得放弃。
祁长乐缓缓握起掌心,像是握住那缓慢流逝的权力一般。
再抬眸时,她眼底已无异色。
“走,回宫,去养心殿。”
养心殿中,探子几乎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禀报一次。
说实话做这份工作这么久了,他们从来没这么频繁来回过,但是心里想归心里想,没有一个人敢抱怨出声。
在听到王丛云喊了祁长乐的名字后,坐在上位的人脸色沉了下来。
她笑时,便让人心惊胆战、小心翼翼,此刻沉下了脸色,就更让人畏惧害怕。
钟离御冷冷的勾起唇角,眼底带着一抹狠色。
“原来真的有人,奢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啊。”
钟离御缓缓说道,挑起唇角,带着一抹危险。
“既然如此,那便该好好管一管自己了。”
她抬起眼帘,眼底黑如泼墨。
探子一顿:“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
钟离御食指弯起支着下巴,“既然他总是喊错称谓,不如这舌头,就别要了吧?”
她弯起眸子,笑意深深。
作者有话要说:女君:吃醋醋
天外飞醋嘻嘻
上一章有小可爱说礼物是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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