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温度与温柔的纠缠包裹着她让祁长乐几乎以为自己要溺毙在这片柔情之中,恍惚间,她有了一种自己正在被深刻疼爱的错觉。
她眼睫颤了颤,抱着钟离御的手微微用力。
拥吻之后钟离御放开了祁长乐手指帮忙抚开她脸侧的头发。
祁长乐喘匀了呼吸眼底带着一点泪意。而后她眨了眨眼带着一些羞涩与腼腆,轻轻瞥开目光小声说道:“陛下这样小心被臣妾传上风寒。”
似乎没料到她第一句会想到这件事,钟离御轻挑眉毛唇角勾起一抹笑。
“没关系,要传染的话那就传吧。”
祁长乐情绪已经平稳安静了下来不再似刚才那般情绪激动哭的不能自已。此刻听到钟离御的这句话,她眼睛微睁带着一点不满。
“不行。”祁长乐抿了抿唇唇心红肿。“如果陛下因为臣妾而生病,那臣妾会很自愧的。而且臣妾也会很心疼。”
钟离御看着她已经在缓慢好转的情绪,心底那股针扎似的刺痛也消下去不少又听见她心疼自己,心里软了一分,情绪回暖,甚至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嗯?难道不是害羞吗。”
祁长乐疑惑的抬起眸,乌黑的眼睛望向她。
钟离御伸出手指意有所指的按了按她柔软的红唇,眸光沉沉。
“倘若御医问起我是如何得病,那你又要怎么解释?”
祁长乐脸颊忽的烧起。“陛下!”
钟离御笑出了声,倒是十分喜欢她此刻炸毛的模样,但是考虑到祁长乐还在病中,于是她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欺负”祁长乐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舒服吗?”
祁长乐感受了下,点点头,“臣妾已经好转许多了。”她垂下眼睫,双手交叉在一起,似乎是有一点担忧,“陛下,这件事”
听她提起这件事,钟离御神色微沉,眸底划过一丝戾气。
她笑意转凉,“这件事,我还没有跟他算账。”
祁长乐略带诧异的抬起头,“陛下相信臣妾?”
钟离御看向她,眸底情绪自然且带着一点嚣张似的懒散,她指尖顺着祁长乐红唇间隙向旁边划了一下,笑道:“不信你,又信谁?”
祁长乐微怔,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要回些什么。
而这次,不是演戏,却是真的了。
她有把握通过这几天的布局让钟离御偏信自己,可这毕竟不是十成把握因为女君这样的人,倘若铁了心想要护着谁、或是想要相信谁,那么真相于她而言就不重要了,无论是表面的真相,还是深层的真相。
她只会宠爱信赖自己喜爱之人。
这也是祁长乐一直以来想要达到的地位,同时也是她在没有合适的机会之前,不敢和应妃直接硬碰硬的原因。
因为她怕应妃之于女君真的是特殊的存在。
但是现在她乍然听见这样的话,得知如今她手里的机会已经是十成,她已经是钟离御心中那个想要相信的人时,祁长乐的情绪并没有自己以为的愉悦。
哪怕她之前为这一刻付出了许多努力。
甚至她此刻没有情绪。
一片空白,带着零星的无措。
钟离御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可恰恰是这一份真心,让祁长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最终,她只是垂下了眼眸,勾了勾唇角,带着没什么情绪的弧度轻声说道:“臣妾,多谢陛下。”
她缓缓握起自己的掌心,深吸了一口气。
在那一刻,祁长乐有一股冲动,甚至想要向钟离御问出:倘若自己不是这个性格,不是她以为中的“祁长乐”,那对方会如何看待她,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可最终,祁长乐只是咬着下唇,死死的压抑住了这个冲动。
何必追究那么深呢。她还是不是她又有什么重要的,反正、反正只要她有宠爱,就足够了吧。
祁长乐掩藏在墨黑眼睫下的眼眸深沉一片,像是暗海翻涌,最终,所有的情绪被她一一掩去,压在了最底层。
祁长乐醒来之后,接下来就是要处理应妃的事情了。
钟离御坐在床边,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冷意泠泠,混杂着一点阴晴不定的怒意,她摸了摸指间的扳指,而后道:“去把外面那几个带进来。”
片刻后,几个人安静的跪在了下面。
尽管有人瑟瑟发抖,但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不出声,还有可能多活片刻,但一旦痛哭求饶,反而会惹了女君厌烦,说不定当场被斩首都有可能。
因此无人敢冒险。
“开始吧。”她懒声道,情绪也没方才那么冰冷了,大概是因为祁长乐的醒来让钟离御心底那股莫名的恐慌与刺痛消退了许多,所以尽管此时她的头疼依旧,但是钟离御却难得耐心。
“慢慢交代,时间还有很长。”她弯了弯眸子,勾起红唇,却带着冷意。
一时间,人人噤声,无人敢言。
一是单纯的不敢,二则是他们不清楚女君指的是什么。交代什么?
祁长乐坐在床榻上,处于钟离御后方,她此刻缓缓敛去了方才刻意柔弱的神情,目光从下方跪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应授成身上。
对方依然穿的贵气,但是脸上却多了两道掐痕,想也知道是谁留下的。
此刻他漠然直视着前方,眼底隐有不甘浮现。
祁长乐情绪淡淡,没有一丝同情,也不是很有打败应妃后的快感。
她只是觉得
这以后就是她要走的路了啊。
铲除敌人与危害,让自己顺遂走下去,或许,一直走到生命尽头。
而她,最终大概也只会死在算计里。
不过祁长乐也不后悔就是了,她只是难得有些感慨。
或许是因为方才钟离御对她的维护,让她心底泛起了涟漪,因此祁长乐才想到了别的东西,比如
真正的宠爱该是如何的。
又比如,如果有一天她不愿意再使用心机了,那她还能在钟离御心中待多久。
祁长乐掩下眼帘,收下所有思绪。
“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最终,还是应授成开了口。他抿着唇,直直看向钟离御,脸色虽然发白,但却带着一点不甘心。
“我、我就是让她揉个腿,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祁长乐心里挑眉,心想到底是曾经被娇惯长大的小公子,连告状都这么理直气壮,带着一种莫须有的命令感。
可怎么说呢,他碰上的可是女君啊。
常年处于万人之上说一不二,更别说还是个暴君,除非应妃有什么能够让钟离御侧目或是停留的价值,不然就他这样解释的方法,是不可能获得怜爱的。
不过,祁长乐也是稍微有些在意,钟离御会怎么处置应妃。
毕竟这次虽然说应妃对她出了手,可在她入宫之前,一直都是应妃为女君提供“乐趣”,对方在钟离御身边生活了一两年了,钟离御,真的可以处置他吗?
听到应妃的话后,钟离御脸上的笑一点点变冷,她瞳孔黝黑的看着应授成,轻声问道:“哦?只是,揉个腿?”
应授成死死抿着唇,指尖颤抖。
“陛下应当相信我,毕竟你是知道的,我、我从来不做多余的事。”
钟离御垂眸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话语优柔,含着一股不寒而栗的阴郁。
“不做多余的事?”
“指的是你曾经逼死过郭答应,还是故意把英妃推到河里害得她寒冬腊月活活冻死?”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含笑问道:“指的是你故意秉明了我好让我杖罚徐答应,还是命人克扣于贵人的伙食?”
“应妃,你做过的多余的事情太多了啊。”
应授成睁大双眸,不可置信,仿佛无法相信钟离御居然会将以前的事情重新翻出来。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咬牙说道:“可是陛下,这些事情”
说到这里,应妃停顿住了。
他本想说,这些事情是被女君授意的,可是随后应授成就想到了,没有人授命给他,全部是他自己要去做的。
因为他以为,这么做会求得一条生路,事实上也的确是。
可是现在,钟离御将这些事重新翻出来是什么意思?
要治他的罪吗?
他呼吸急促,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可是陛下,这些事情、明明您当初也”他咬着牙,“当初也最喜欢了,不是吗。”
不然为何纵容他继续下去。
钟离御动作一顿,她微微歪头,指尖敲打着自己的脸颊,弯眸笑的愉悦,“但是应妃,我可没有给你这样的权力啊。”
“看你做这些事,不过是看着一条狗在身边好玩罢了,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拥有了这样的权力,可以代我行事?”
听到这里,应授成脸色灰白,嘴唇颤抖。
“”
“而且。”
她敛去了所有的笑意,露出了最里面的冷漠与暴戾。
钟离御起身,走到了应授成面前,垂眸漠然看着他。
“又是谁,给你的权力,让长乐为你捏腿?”
她弯腰靠近应授成。
“哪只腿,有多疼?”虽然是和煦询问的语句,可她的眼神中却带着扭曲的阴郁。
“既然这么疼,那我帮你处理了好不好啊?”
应授成猛地回过神,忍不住倒退着摇头,“不、不”
听懂了钟离御言外之意的应授成已经不想去追究方才女君所说的话了,他此刻只有对自己要失去腿的恐慌。
“不疼了,已经不疼了。我知错了陛下,我知错了你绕过我好不好,求您绕过我。”
随后,他的目光猛地看向祁长乐,眼底迸发出祈求的情绪,声嘶力竭道:“婕妤,祁长乐!我求你,你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给你揉腿好不好,我我不想”
他不想断腿,更不想死。
钟离御冷漠的看着他,而后勾起唇角,宣人进来。
几名内侍按住了应授成,让他挣扎不得,随后,有人给钟离御递上了一根棍棒。
应授成瞳孔骤缩,疯狂挣扎起来,“陛下、陛下!”
“钟离御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父王是慎郡王,你、你不能做出这样的事,不然”
钟离御弯了弯眸。
“嘘。”
她眼尾带着一抹赤红,混杂着血腥戾气。
“就是慎郡王今天来了,我也照砸不误。”
“应授成,记清楚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却连这件事都没弄清楚。”
她微讽的勾着唇角,带着冰冷的怒气。
“那今天,我就教会你。”
而后她微扬手臂,狠绝的砸了下去。
“啊!”
殿内除了应授成的惨叫痛呼声,再也没有其他人敢发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