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罗嘉鸣也觉得把元秋平这种机关算尽的人交由法院来判决,未免便宜了这孙子。
他是一个按捺不住自己脾气的人,当时就觉得元秋平该死。
可他还真罪不至死。
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融的罗嘉鸣想回头还可以想点招永除后患。
但还没等他想办法,元秋平被判了死刑,枪毙。
最开始,罗嘉鸣还以为是上头知道了情况,所以从重处理。
后来他才知道施加压力的不是上面,而是谢蓟生。
枪毙。
冷冰冰的一个词,阮文忽的想起昨天晚上。
她问谢蓟生是否高升,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
“那他之前来省城调查文物走私的事情”
“借调将功补过。”汪老爱惜名声更是不想让葬身异国的老友名声受损谢蓟生是他的遗腹子,自然要舍出颜面去保。
将功补过。
此间事了谢蓟生就离开了省城公安局。
“你可知道,他是我们团部最优秀的兵。”尖子兵不管是在部队还是在学校谢蓟生都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没人比罗嘉鸣更清楚毕竟在过去的几年他一直视谢蓟生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后来他们不得不退伍。
谢蓟生有大好的前程公安部、武装部都随着他挑。
可他偏生去了小县城,还险些把命丢在那里。
命是保住了,可前程没了。
最让罗嘉鸣窝火的是就连这些真相,他都不能跟阮文说!
除了凶神恶煞地看着阮文,他又能做什么?
阮文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元书记的死和她有关?
按照罗嘉鸣这说辞,是谢蓟生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当时政审被举报这件事和元
政审。
元书记知道她的来历,却装聋作哑。
阮文忽的抬起头来,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罗嘉鸣。
有那么瞬间,罗嘉鸣恨不得给阮文一巴掌。
她怎么就能如此的理所当然。
“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脱下军装,就变成了街头混混流氓吗?”阮文知道,这件事中罗嘉鸣肯定出了力,不然他怎么可能一而再的去安平县,遵循内心的呼唤,命运的安排去和女主偶遇吗?
可那又如何?
自己就任由着他威胁?
在这件事上,阮文亏欠了谢蓟生,可她不欠罗嘉鸣分毫。
年轻的男人在听到这话后扬起了拳头,目眦尽裂!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不远处,薛亚男看的触目惊心。
她都不知道怎么搞的,为什么阮文和这个男人吵了起来。
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哪是什么对象,仇人也不过如此。
再这么下去,阮文是要吃亏的,薛亚男连忙去喊人。
楼下。
阮文看着罗嘉鸣,轻声问道“我父母不在了吗?”
方才还怒目金刚一般的人,霎时间像泄了气的气球,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你爹妈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
小说里的罗嘉鸣不知道,可现在他是知道的。
阮文不傻,谢蓟生没有必杀元书记的理由,就为了元秋平没有出面解释她的政治身份?
她认识的谢蓟生,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
能让那个男人不惜代价的做这些事,阮文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死生事大,不外乎如是。
谢蓟生不止是在为自己鸣不平,也是在为死去的人讨一个说法。
从原主被送到阮姑姑身边养着,到最后死去,原主的父母又发生了什么,阮文不知道,但谢蓟生知道。
罗嘉鸣的反应告诉了阮文答案,她挣脱开男人的束缚,转身离去。
“你难道就不关心”
他忽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原本带着怒和恨的眼睛,此时此刻却透着迷茫。
“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多,可你能告诉我吗?”
她又不是傻子,她当初工作的时候都有保密协议,何况是这种国家级科研项目。
如果能说,谢蓟生会不告诉她?
只不过,她不是阮姑姑那么好糊弄。
或许阮姑姑也知道了,但是她内心深处不想承认。
阮文的脸上满是讥诮,让罗嘉鸣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太聪明了,只从几句话里就猜出了一切。
有那么一瞬间,罗嘉鸣明白了谢蓟生的心思,与阮文说话,说多错多,倒不如离去。
那纤细的背影渐行渐远,和其他回宿舍的女生们混合在一起,逐渐模糊起来。
薛亚男带着陈芳园和黄春华下来,迎面遇到了阮文。
“阮文,你没事吧?”
怎么哭了呢?
阮文抹去了脸上的泪,“没事,麻烦你们了。”
这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唯一看到了两人争吵的薛亚男,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由。
205宿舍异常的安静,不知道是谁开了半扇窗,隔壁207宿舍的笑声传来,显得格外的热闹。
涂宝珍敲门进来,“阮文不在吗?”
她是非金属材料专业的,不过目前都是一块上课,更为精细的专业课到大二才开课,现在多是一些公共基础课程。
涂宝珍过来问阮文题目。
薛亚男小声说,“阮文睡觉了,要是没什么事那明天再说?”
舍友心情不好,回到宿舍后洗脸刷牙后就躺在床上。
她本就身材单薄,又睡在上铺,这么一躺下整个人都瞧不见了。
涂宝珍探头看了眼,小声的问,“她怎么了?”
没人说得清到底怎么了。
到最后,还是陈芳园找了个托辞,“今天出去忙了一天,累了。”
“哦。”涂宝珍抱着书走了。
207宿舍的女同志们都在各自忙碌着,瞧到涂宝珍出去没一分钟就回来,高明月随口问了句,“阮文还没回来?”
“躺下了。”涂宝珍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贴在上铺床板上的报纸,她挪了下枕头让自己舒服点。
“她们宿舍不一向睡得晚吗?不过也没事,实在不行宝珍你明天回家一趟,去研究所大院让那些研究员们帮你讲题呗,他们不比阮文厉害?”
卢文英这话说的让其他舍友侧目。
谁没事会拿阮文和413研究所的那些研究员比啊?
高明月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卢文英就顺着向上爬,“我记得说阮文今天去街上给人修收音机了,估摸着忙了一天累了,明天反正还要一起上课,到时候再问呗。”
年轻姑娘们容易勾心斗角,就像是男人们聚在一起会吹牛皮,私底下也会有嫉妒心。
这是人之常情。
高明月到底是妈妈级选手,上班时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些,还能不懂卢文英的心思?
年轻姑娘长得漂亮,一贯是被人追捧的。
可山外有山,有一个比她更年轻更漂亮更聪明的女孩子出现了。
卢文英被忽视了,就连其他系的学生拐弯抹角都是借着她们打听阮文。
自尊心受挫,哪能受得了?
明里暗里总是想贬低阮文一二,好像那样就显得自己很厉害。
这种幼稚的事情,也就是年轻人才有心情。
像高明月,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学习,还真没这个心。
夜色渐深,宿舍楼也安静了下来。
旧日去,明日来。
新的一周开始,阮文又开始忙碌起来。
“你在做什么?”
“根据课程表做一下未来的学习规划。”入学一个多月,阮文已经适应了当前的学习节奏。
阮文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周末没事,就去街上修收音机,还可以再试着修理手表和其他的小物件。
平日里的话,除了看专业类书籍去实验室做实验,那就是搞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