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在布庄挑选布料,打算给啊爹做套新衣衫,绸缎她自然是买不起,就买了几尺青黑色麻布。
喜儿路过了胭脂水粉铺子,一进去才发现城里不愧是城里,铺子里的胭脂水粉种类琳琅满目,她拿起一款不知名的胭脂,试着涂在脸颊上,拿起镜子一照,果然妩媚漂亮了许多,若是能早点买上胭脂水粉,朱公子会不会多看自己几眼呢?
刘三默默跟在女儿的身后,看着女儿欢欣雀跃的模样,自己也很高兴,世间父母大多如此。
白虎楼,坐落在东市大门口。
一名粗壮的汉子光着膀子,后背纹着一头巨大的白虎,栩栩如生。粗壮汉子在庭院练剑,虽然筋肉虬结,但是不显得笨重,还十分轻盈,剑招高明,剑法颇为不俗。
一名瘦小的汉子飞奔进门,直接走向院子,抱拳道:“大哥,集市发现了一个乡下小娘,姿色颇为出彩,要不要我给大哥找来,让她服侍大哥。”
粗壮汉子收剑,吐了一口浊气,“老九,就你花花肠子多,我对凡俗女子没有多大兴趣,你若是喜欢就自己去弄来,记得别弄出大动静,上头可不许咱们胡作非为。凤鸣阁也许久没有新姑娘了,你玩腻了就送凤鸣阁去好好培养一番,还能继续给咱们挣钱。”
贼眉鼠眼汉子开心道:“多谢大哥。”说完,人就没影了。
虎大摇摇头,自己靠着云麓山庄才在蒲州城有了一席之地,整个蒲州的黑道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蒲州太守看在云麓山庄的面子上许多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
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自己只要一不惹恼了官府,二不招惹修士,在蒲州那可谓是呼风唤雨。一个小小的乡下女子,老九喜欢就拿去,只要吃相好一些,回头多补偿些银子,再送去凤鸣阁调教一番,将来都是自己的摇钱树。
不过,有时候虎大也很烦闷,蒲州十虎,其余九个兄弟,一点心思都没有放在修行上,除了自己刻苦修行之外,其余弟兄们都不过是酒囊饭袋,不是吃喝嫖赌,就是花天酒地。
虎大曾经在云麓山庄拜师学艺,奈何天资不足,庄主没有将自己招为内门弟子,但是庄主对很欣赏自己的才华,让自己下山掌管蒲州城生意,这些年头顶着云麓山庄的名头,在蒲州东市、西市的买卖基本都被自己掌控。虽然看着一年都能有一万余两的收入,但是每年大头都是上交给云麓山庄,自己兄弟十人不过是捡些残羹冷炙。
三十年了,自己给云麓山庄当狗三十年了,但是仍旧是一条狗,一条可有可无的狗。虎大曾经也有很大的野心,刻苦修行,不敢奢望大道证长生,但是只要入了一品境,在云麓山庄也能当一名供奉,那自己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了。
虎大恶狠狠握着拳头,自己已经在一品巅峰瓶颈整整二十年了,无论如何都无法破境,当年初入二品时刚四十岁,在修行之人中算是青年才俊,但是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一品境看得见却摸不着。虎大凝视远处披云山,一境之差,云泥之别。无数个夜里,虎大梦见自己破镜了,登上了披云山祖师堂,入了谱牒,从此不再是一条狗,而是真正人上人。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原来不过是乡野小子,靠着一股闯劲有了今日一份基业,虽说是给云麓山庄当狗,但是也比大多数人好多了。白虎兄弟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靠着虎大一个人将他们从乡下带进了城里,过上了好日子,在蒲州呼风唤雨,好不威风。
虎大想着往事有些失神了,虎七回来了。
其实,白虎兄弟里只有虎七才是虎大的亲兄弟,其他几位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结成了生死兄弟。
虎七满脸颓丧的样子,虎大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虎七将今天的事情和虎大说了一遍,气愤道:“若不是小姐在场,我要那几个外乡人和倭国武士死无葬身之地。”
虎大一巴掌摔在了虎七脸上,虎七身形不稳,倒在地上。
虎大暴怒道:“你竟然让小姐给你还账,活腻了吗?”
虎七委屈道:“当时身上没有带现银,再说了咱们白虎帮的威名,在蒲州城还需要花银子吗?再说了,小姐说了不会告诉少主。”
虎大又摔了虎七一巴掌,“不成器的东西,我们在少主和小姐眼里,根本就是贱命一条连小姐养在罐子里的蝈蝈都比不上,你们在蒲州城如何横行霸道我不管,但是我从来叮嘱你们,我们一不招惹官府,二不招惹修士,这是白虎帮的铁规,能让小姐看上的人能是寻常人吗?用你的猪脑想一想。”
想通了其中关节,虎七汗流浃背,慌张道:“大哥,那如何是好?”
虎大叹了口气:“看来,咱们白虎帮该整顿整顿了,横行霸道惯了,规矩都抛到脑后了。索性此次小姐帮你擦屁股,回头我备一份重礼去感谢小姐,你以后行事要稳重些,知道吗?”
虎七点点头。虎大的意思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亲弟弟,不能让他担忧。
虎大总是觉得有点心慌,看着庭院一阵风吹过,林木随风摇摆,沙沙声不绝于耳,有不祥之兆。
虎大沉思了半晌,沉思道:“你去把弟兄们都叫回来,我有不详的预感,最近都收敛些,做事都小心一些。”
虎七抱拳,“得令。”退出了白虎楼。
楼外阵风不止,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