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走了,继续爬。”
鸭子不敢反驳,只好继续爬,只是这一次冰山中映出了一些景象。
他赌博欠下了债,父亲把家里的田和房子都卖了也没还上,最后父亲被剁了三根手指用来偿还。
鸭子心中仿佛有所触动,大喊着不要,就拼了命的往冰山上爬,身体麻木了也不管,只是一遍遍地喊着不要。
终于爬到了山顶,景象消失不见,再一次回到了冰山前。
这次鸭子自觉地往上爬,又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久,厉鬼拦下了想要继续爬的鸭子,把他带到了血池。
鸭子走进血池中,不顾那刺骨的疼痛,盯着血池中的景象,是他父亲在街上卖梨的场景,就着一文钱与人讨价还价,最后把买梨的人惹恼了,被狠狠踢了一脚。
父亲拍拍灰,刚刚把铜钱放进怀里自己便走了过去,骂骂咧咧地从父亲那里抢过了铜钱。
血池中的景象不停的变换,只有深入骨髓的疼痛没变过,自己身上的血不停地融进血池,鸭子却觉得这血流得该。
千万年过去,鸭子被厉鬼捞上了岸,又重新被带到了大门前,门上的恶鬼依然凶狠,他却仿佛看到了父亲慈祥的笑容。
鸭子被一脚踢出了门外,他愣了很久,直到夕阳照在他脸上才回过神。
他发现自己依旧保持着进门前的姿势,只是之前竖在身前的门不见了,身后的两人也不见了。
鸭子眼眶有些湿润,向着家中的方向深深一伏,“严压知错了。”伏地时手碰到了怀中的一两银子。
秋老虎已经疲软,夕阳照在人上暖洋洋的,不会让人燥热也不会觉得寒冷。
只是杨小央无心感受身上的舒适,因为他觉得红红的光像血。
“哎呦,净远,我梨子忘拿了!”杨小央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
“道友可要回去拿?”净远吃人的笑容终于恢复了正常。
“那也不至于,就当是饭钱吧。”
“那之前那一辆银子算什么?”
“说到这,我身上可就剩不到二两银子了。接下来得小心着点过日子,可不能再让李从文大手大脚的花钱了,不过要是能在比武上拿到头筹就好了。”春秋大梦人人会做,杨小央也不例外。
杨小央见净远没应,又接着说道:“净远,你说从文以后能成佛,我能不能?”
净远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道士问这种话,不顾礼节地指着杨小央笑道:“道友一个修道之人怎会问这种话?莫非道友是个假道士?”
杨小央虽然自认为不能算是个真道士,但要说假道士也算不上,顶多算半个道士,所以还是以贫道自称。
如今被人戳到痛处,自然反唇相讥,“你还说我呢,人家和尚都是慈悲为怀,感化世人,就你一天天把人往地狱里送,我看你也是个假和尚吧?”
净远听了哈哈大笑,杨小央也跟着笑,一个假道士一个假和尚踩着夕阳一同回了客栈。
刚进客栈大门就见李从文正在大堂一桌前,十分豪气地拍了一把银子在桌上,大喊道:“把最好的酒就给本公子拿上来!要烈酒,不要葡萄酿!”
小二点了点银子,足足二十两,笑眯眯地去拿酒了。
杨小央大奇,不知道李从文哪来的钱,还以为李相的儿子去做了强盗,赶紧问道:“你抢了谁家的钱?”
李从文撇撇嘴,满脸的傲气,“本子想要钱何须去抢?自然有人给我送来。”
“谁送你的?”杨小央决定要和这个送人钱财的好人交个朋友。
“城里有名的富商今日刚比完武,他便差人来说要买本公子的神剑,开口便是一百两。”
杨小央大急,“你卖了?”
李从文更得意,“一百两就想买神剑?开什么玩笑。本公子是个善人,明明白白告诉来人那就是把普通的剑。谁知来人不管剑的好坏,硬是要买。本公子心善,五十两银子给卖了。”
杨小央脸一红,他也以为那真是把神剑,原来是个普通的家伙。
卖了五十两那可太赚,但是看到李从文花二十两买酒又不高兴了。
还有,什么酒能卖二十两?
“本公子卖了剑,又去铁匠铺买了把好剑,花了三十两,剩下的买酒权当庆祝,你懂什么?”
杨小央见不得李从文和老陈把酒言欢的嘴脸,默默上了楼。
就在进屋前,他问了净远一句:“刚才的地狱是幻象吗?”
净远点头。
“所有人都看得见?”
净远和煦地笑了笑,“将来要下地狱的人才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