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央进了屋才稍稍有些后悔,他觉得灵气既然能助人长生,还能给小荼续命,应该也能救人,只是他心里没底。
他看着狗子眼中的希望,有些害怕失败。
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昏睡的妇女,脸色苍白,不时还有两滴冷汗从额上流下,狗子上前拿毛巾给她擦干。
杨小央把匣子放在桌上,坐在床边,两指搭在狗子母亲的手腕上,紧闭双目,放开神识,渡入一缕灵气。
这是祖师教过的,说是对小荼这么做可以看看小荼的双魂有没有问题,当时杨小央还对祖师只会用两根手指撇过嘴。
灵气游过周身,杨小央发现确实是如净远法师所说,是元气亏损,只是不知要怎么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但杨小央觉得这并不是吃肉能补回来的。
灵气经过经脉和五脏六腑时,可以感到轻微的吸力,杨小央心里便有了数。
边上的狗子见道士哥哥睁开眼,急忙喊道:“道士哥哥,我娘怎么样了?”
杨小央看着瞪大眼睛的狗子,严肃地说道:“狗子,你娘确实是元气亏损,但是我有办法治好,还不需要杀大黄。”
他看到狗子眼里亮起的光,话锋一转:“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杨小央见狗子点头,不理会净远的眼色,接着说:“我和这位李公子其实都是富贵出生,不愿在穷乡僻壤吃苦,所以要遣你去镇上买些鸡鸭鱼肉,还要带一坛酒回来才行,钱会给你。”
李从文到底是相府的公子,理解了杨小央的想法。只是太阳刚刚落山,他不忍心让狗子一个人跑几十里路,说要骑马一起去,不然买回来的吃食会不和口味。
杨小央见狗子还有些犹豫,便笑着说说:“现在便去吧,道士哥哥饿坏了,早去早回,回来你娘就好了。”
狗子听完重重嗯了一声,李从文临走前还不忘从杨小央身上摸走了二两银子。
要不是杨小央要维持富贵子弟的做派,定是要拿回一两的。
挥手让村长和老陈出了屋,只留净远在屋内。
“道友真能治好?”净远虽是质疑,却不让人生厌。
“能。有句话贫道不知当问不当问。”杨小央面色有些严肃。
“道友但说无妨。”
“法师既然能看出狗子的娘是元气亏损,应该也知道吃肉食并不能治好这病吧。”
“贫僧知道。”
“那为何还要欺骗狗子?”杨小央有些生气,
净远叹了口气,似在回忆往昔,“贫僧出家前也是富贵人家,但是家父被奸人所害,丢了性命。随后家道中落,只余母亲独自一人带着垂髫之年的我流落街头,日日操劳,食不果腹。
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母亲却是倒下了,和狗子的母亲是一样的病,是个老僧看出来的,而且他也无能为力,最后我们两人只能看着母亲咽了气。
我当时很绝望,有些心灰意冷,想和母亲一起去了算了,后来我被师傅说服,跟他回了九华山。”
净远没说理由,只是平淡地讲述了一个故事,但杨小央能理解他的感受,因为四年前他曾亲手把四具尸体抬进了屋里。
杨小央对着净远行了一礼,开始治病。
灵气随着两指慢慢渡入,不敢多渡,怕伤到本就脆弱的经脉肺腑,只能细细的滋润。
不知觉一个时辰已过,杨小央不曾想补些元气要如此费力。体内灵气将尽,汗水湿透了衣衫,额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终于在灵气即将用完之前,狗子母亲的元气终于补得差不多,只是比常人少了一些,已经无碍。
松了口气,一下跌坐在地上,闭着眼休息。
“道友对贫僧可真是放心啊。”
杨小央正是虚弱之时,突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很是纳闷,不懂净远什么意思。
恍惚间眼前晃过母亲和许叔的尸体,还有小荼飞起的头颅,默默把手放进了怀里。
净远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杨小央会错了意,“道友想哪去了,贫僧只是想提醒道友下次不要毫不防备而已,贫僧可没有歹念。”
杨小央脸一红,想象也是,要害自己早就动手了,何必等自己回神,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人家和尚都是慈悲为怀的,哪有像你这样天天防着别人的!”
“贫僧家父被奸人所害,参的又是地藏王菩萨心经,贫僧此次入世便誓要渡尽天下的恶人。”
杨小央感觉有些可笑,“有善人便有恶人,你要渡尽天下恶人怕不是要把天下之人都渡完才行。”
净远摇摇头,“道友此言偏激了。”
说完二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