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语数英、物化生六门都开始一轮复习了,高三排课表就是一天七节课,语数英物化生挨个往下排,一天一门至少一节课。
唯独还剩的是每周两节的体育课。
这次月考卷据说是级部各组老师依照去年高考卷难度出的题。
但因为级部大部分同学都刚刚开始复习,还没有覆盖多少内容,所以这次月考出题属于偏难。
这次考试江淮属于超超超常发挥。
六百四十四分。
级部排名101。
二中尖子生多,高考六百四十多分是排不到一百名,但是这次月考全级部都考得不行,月考完级部主任揪着级部各组组长老师开了好几天的会,全级部从老师到学生都愁云惨淡。
除了江淮。
说不兴奋是假的,尽管江淮曾经自认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成熟强者,但是这次月考成绩下来,江淮破天荒地上午俩课间,在公告栏成绩单前看了将近二十分钟。
这次他月考的语文作文还入选了级部的模范作文,印出作文纸来,全级部各班统一发放当然模范作文也不止他一个,一共有十来篇。
他这篇还被班里语文老师特地讲了讲。
语文老师原话节选:“因为这篇作文,大家也看得出来,书面不大行,肯定是要扣印象分的,但最后还能得五十五分,我觉得里面的结构,和一些名人名句的使用就很值得大家学习了。”
薄主席的作文理所当然也在印刷的模范作文里,且是结构和书写双优的模范作文,总得分五十九但没影响江淮在语文老师精讲薄渐作文的十多分钟里,一直在对着自己的作文印刷纸孤芳自赏。
薄渐斜睇他,用手肘轻碰了他一下:“有那么好看么。”
江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道:“何止好看,我都准备裱起来。”
薄渐笑了:“贴在宿舍床头?”
“裱两份,”江淮说,“一份贴在宿舍床头,一份我带回家,贴到,”他稍停,继续说,“贴到我桌子上。”
江淮原本想说贴到相册上,但忽然想起来相册前面的都烂掉了,后面再贴一页也没有什么用。
他道:“全文背诵。”
薄渐心痒起来,把江淮的手臂从桌子上拉下来,捏住他手:“嘚瑟。”
江淮不客气地抽回手来,掀唇否认:“我才没有。”
最近江淮在想等到生日那天,要送给薄渐什么生日礼物。
这是他们两个的十八岁。
说实话,对江淮来说,十八岁生日对他意义不大除非干出些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他不觉得他昨天十七,明天十八会有多大区别。
但江淮不想太草率地对待薄渐的十八岁。
学校里不少人知道薄渐的生日在九月二十四号。
那天薄渐没请假,一天从早到晚,每个课间都有人来班里找薄渐送生日礼物。薄渐认识的人多,认识薄渐的人更多。
他去年这时候和薄渐不熟,没注意这么多。
薄渐端惯了那副滴水不漏的好学生假面,礼礼貌貌,让人错以为他们送给他的东西都会受到珍视,他们对他来说也是关系不错的人。
江淮不是第一次发现薄渐假。
但看着薄渐这畜牲前脚还对着人笑,人走了后脚就把送的明信片扔到垃圾桶里,他还是没忍住问:“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啊?”
“我虚伪么。”薄渐偏头问。
江淮:“您说呢?”
薄渐默了会儿,轻声说:“我虚伪。但别人可以说,你不可以。”
江淮让他气笑了:“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薄渐的拇指蹭了蹭江淮掌心:“说喜欢我。”
到十一月份,江淮都还没定出来等十八岁生日,他要送给薄渐什么成人礼。
因为薄大少爷也不缺钱,喜欢什么玩意儿,都能给自己买齐,用东西还挑,像有强迫症似的,平常用的笔都是一个牌子,墨水也都是那一个牌子,换别的墨说墨水味道不对,不好闻,不习惯。
能让这位大少爷天天用他从学校便利店买来的五元三支的中性笔给他批卷子,江淮都心想那可他妈真是他祖上积德。
怎么给一个已经无可救药的事儿逼精买生日礼物?
江淮觉得这事只有一条出路。
就是去问事儿逼精本人,让事儿逼精给他指定礼物,限定款也行,没出的新款也行,只要能买着,江淮就去给他买。
但去问,薄主席就是“都行”、“随便”、“没关系”。
但一把“你想要我送你什么礼物”换成“我送你本书怎么样”、“我送你支钢笔怎么样”、“我送你个手工艺品怎么样”,薄主席的回答就变成了“不要”、“不缺”、“手工艺品是你自己做的么”。
是个屁。
江淮心想他要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手艺传承人,还在这上学,受这鸟气,天天想着多考几分上大他早都上国家纪录片专访了。
他觉得他把这辈子的耐性都磨在薄渐身上了。
薄渐都不要,他就继续问:“那你想要什么?”
薄渐:“都行。”
江淮:“”
“不想分手的话,”他皮笑肉不笑道,“我劝你再回答一遍这个问题。”
薄主席像是被小小地恐吓到了。他安静地看了江淮一会儿,低笑道:“我没答案的,你送我什么我都要我生日不重要,我是想给你过个生日。你十八岁了。”
江淮也静了会儿:“可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也想,他生日不重要的。
他想给薄渐过生日。
薄渐怔了下,低眼亲在江淮眼上:“那你就一直喜欢我好了。”
我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你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