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想你们认错人了。”苏琅机敏的回了句,拖着行李箱,就想退回到机场大厅里。
可其中一个男人马用英语叫起来,“嘿,她想跑,她分明就是照片的女人,她却不承认!”
照片?什么照片?苏琅还没细究这是什么回事,先前操着中国话的男人,一个箭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苏小姐,请你不要误会,我们是你手术的医院派来接你的。”
胡说!父母压根就没和她提过这件事。更何况,就算医院临时决定派人来接,一个就好,何须劳师动众,动用这么多人。苏琅不知道这群男人什么来头,但她却很清楚,和一群陌生男人坐车后,可能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她板起面孔,义正辞严:“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更不会你们的车。如果你们再不让开,我就要报警……”
“别和她废话了,直接抱她车吧!”另一个操着英语的家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就想对她用强。
苏琅顿时畏惧的大叫一声,一甩胳膊,连同手里的行李箱跟着一歪,呯咚一声,有个东西重重的跌在地。
她马反应过来,是她绑在行李箱,用来装乌龟的整理箱。
“毛毛,毛毛……你在哪儿?”她急得连忙蹲下来,伸出手四下摸索。
“嘿,你们几个家伙在那儿干什么呢?”从不远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那是个高高壮壮的机场警察,他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位身形修长,儒雅斯文的华人男子。
很显然,正是他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不太妙,及时帮苏琅叫来了警察。
“Sorry,警官先生,我们是来接这位小姐去医院看病的。”打头的男人,这一次换成用流利的英语,向对方解释。
“NO,NO,我不认识他们,我根本不认识,我只想坐出租车去圣安得斯医院!”苏琅跟着姐姐一起学习了好几年的英语,水平虽然有限,但也勉强能听得懂,并结结巴巴的说几句。
她话音刚落,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扶起她,顺便还把装有乌龟的箱子递到她手。
“你没事吧!”富有磁性的男声,冲击着苏琅的耳膜。她抱紧箱子,感激涕零的点点头。
眼见那几个男人被警察带到了一边,华人男子从容不迫的朝她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姓程,程宇棠,来自中国。你呢?”
“呃,我……我也是啊。”苏琅唯唯喏喏,心不在焉的。
因为刚才为了找乌龟,她把盲杖不知又丢哪儿去了。所以,这会儿她心里空落落的,觉得特别的没有安全感。
程宇棠望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又看到苏琅继续蹲下去,摸索着她的盲杖,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你是个盲人!我刚才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因为苏琅乌黑的眼睛太过明亮,所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很难意识到,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
对方弯下腰,轻而易举的帮她拾起盲杖,又重新把乌龟箱绑回到行李箱,“我刚才听你说,要去圣安得斯医院,来接我的车就在那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送你去吧!”
苏琅捏着失而复得的盲杖,迟疑了片刻。
虽然,这男人表现得彬彬有礼,亲切友好,但与她来说,依然属于陌生的范畴。所以,她委婉的笑了笑,“不用了,程先生。麻烦你多不好意思。我还是自己做出租车去吧!”
程宇棠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也没坚持,朝迎面驶来的一辆出租车,洒脱的招了招手,尔后,压低音量告诉苏琅,“这辆车的是位白人女司机,记住了,车牌号是105-ZXU。”
“呃?”苏琅一怔。这男人的诚挚和细心,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曾奋不顾身救过自己几次的暖男……
“谢……谢谢你!”她嗫嚅着,不禁为刚才对对方的提防和介备,深感愧疚。
“不客气。”对方宽宏大度地一笑,和司机一起把她的行李抬车。
等他冲着坐车的苏琅挥了挥手,突然想起她压根看不见,连忙又加一句,“一路小心,再见!”
“嗯。”苏琅趴在车窗,感激的点点头。
当出租车驶出了有一段距离,她才猛然回过头,想起来,忘了向对索要一个联系方式。今日一别,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苏琅不由遗憾的叹了口气。
她浑然不知,那男子其实就坐在她后面的一辆蓝色别克车内,一路,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大约一个小时后。
出租车顺利抵达了有名的圣安得斯医院,那位一路沉默少语的女司机,帮她利索的抬下所有行李。
苏琅掏出钱包,为难的摸索着包里的钞票,因为她一点儿也分不清美元的面额大小。
“不用了,还是让我来给吧!”
随着另一辆汽车戛然而止的停在她面前,程宇棠爽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再度响起。
“你……你怎么也会来这儿,难道……你一直跟着我!”苏琅警惕的问道。前一刻对他的好感,顿时又荡然无存。
“呵,”程宇棠会心地一笑,帮她付了车钱,打发掉出租车司机后说,“这一路跟着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还有……”
说着,他耐人寻味的看了眼,停在医院门口的一辆黑色的道奇越野车。
即使隔着挡风玻璃,他也能清楚的看到,刚才在机场门口纠缠苏琅的几个男人,此时正坐在车里,虎视眈眈的注视,或者说在监视着他们俩。
“他们到底是谁?我敢肯定,他们绝不像他们自己所说,是这家圣安得斯医院里的人,但看去,他们好像对你也没有什么恶意。”程宇棠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些男人有没有恶意,苏琅不知道。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身边的这个男人,“你呢?你为什么又要跟着我。如果你是因为不放心,那么我现在顺利抵达医院,也已经安全了。谢谢你,再见!”
说罢,她杵着盲杖,艰难的拖着行李箱就往医院的台阶爬。
谁知,那男人又跟来,从她手里夺过沉甸甸的行李箱。
“你……你要干什么,你快把行李箱还给我!”苏琅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措手不及。
程宇棠站在高她两层的台阶,望着她豁然一笑,“你不会……是来圣安得斯做眼部手术的吧?”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苏琅反感的没有理会,张开双臂,盲人摸象似的想抓住他,可脚下一个趄趔,整个人顿时直撅撅的朝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