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吃东西,我好饿,我的肚子真的好饿哦。”小男孩也拽着母亲的胳膊,撒着娇,有气没力的抱怨道。
苏琅仿若未闻,她哆嗦的双手,终于碰到了一对冰冷的刀叉……
“好了!我先不管她是谁。不是你说今天是除夕,要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的吗?你现在又莫名其妙弄个瞎子来,算什么?”女孩的母亲看到这儿也坐不住了。她板起面孔,不可一世地问。
那男人失笑。可他眸底的寒意,比他不笑时还要冷冽,“正因为是团圆饭,所以才叫她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中年女人迷惑的目光,在他和苏琅之间来回巡逡。
“什么意思,不就是他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吗?”年轻女孩不屑一顾地哼了声。故意用其它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真是个重口味的变态,疯子!身边那么多正常的女人不搞,偏要搞个瞎子!”
苏琅握紧刀叉的手,愤怒的抖了下……
那男人面对她恶毒的挖苦和讥屑,即没呵斥,也没反驳。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中年妇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是在说:答案,可并不像你女儿说得这么简单!
所以,当中年妇女的目光第三次落在苏琅脸,漂亮的丹凤眼陡然一亮,就像在苏琅苍白的脸颊发现了什么。
这时候的苏琅,也稍适冷静。她抬起头,面向桌对面的母子三人,坦然地一笑:“太太,能告诉我,你的丈夫姓什么吗?”
“住口!”那男人一声低喝。
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打听他的底细,知道他的身份吗?苏琅以为对方做贼心虚,试图欲盖弥章。于是,带着反戈一击的决绝,接着问,“太太,你的女儿刚才说得很对。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不想知道我和你的丈……”
“显然,你不在乎你父母的安危。”那男人面沉似水的提醒她。这一句不是威胁,却胜似威胁。
苏琅顿时屈辱的闭嘴巴。
对面的中年女子也怔怔的望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那男人轻轻一按服务铃。
包房的门,被迅速推开。
几个侍应生推着餐车鱼贯而入,把一道道早就准备好的精美菜肴,端至各人面前。
只有那男人的手边,比其它的人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你……你还要了牛奶?你不是从来不喝牛奶的吗?”年轻女孩错愕地看着他。
苏琅垂下眼睑,心知肚明的扯了下嘴角,呵,这杯牛奶……大概是为她特别准备的吧!
果然,等侍应生推着餐车走出去。那男人依旧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的中年妇女,抬起牛奶,往苏琅的面前一放。“喝!”这一个字,显示了他在苏琅面前,绝对的统制地位。
苏琅面无表情,暂时放开了一直攥在手里的刀叉,听话的抬起杯子。
她不知道,如果自已不喝,这男人会不会像在别墅里一样,当着众人的面强行给她灌下去。
一刹那间,眼罩,排卵药,生死状……还有今天这一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的除夕晚宴,夹裹着新仇旧恨,统统涌苏琅的心头……
“我不喝!”她捏着水杯,恼羞成怒的扔出去,“我说过了,我不喝牛奶,我不喜欢,我讨厌……”
那男人稍稍偏过头,杯子擦着他的耳朵,摔在了地毯。满满的一杯牛奶,却泼在了他脸,乳白色的汁液,顺着他性感的轮廓和坚毅的下巴,一滴一滴的往下淌……他一点没料到,这个看去一向逆来顺受的盲丫头,竟然会对他来这一招。
只见桌对面的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是一直抓着碗筷,狼吞虎咽的小男孩也张大了嘴巴,含着一口嚼烂的牛肉末,惊讶地瞪着他。
但那男人只是抓起一块餐巾,处变不惊地擦了擦。
“滚出去!”这冷无情的三个字,对于此时的苏琅,只如火浇油。
“我不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苏琅丢开了杯子,也一同抛开了理智。她抓起刚才放下的刀叉,不顾一切的朝那男人挥去,“混蛋,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像这样折磨我,为什么要当众羞辱我……我不是你包养的女人,更不是你脚边任意贱踏的蝼蚁……你没有资格命令我,更没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带着锯齿的餐刀,危险的刮过男人的脸颊,戳在他打着石膏的小臂。
但苏琅看不见。她只知道自己戳中了一个硬绑绑的东西,抬起手不解恨的又是一下。这一次,正好戳在对方缝过针,裹着纱布的右手背。
那男人不由痛得拧了拧眉头。他恼羞成怒的抽出自己的手,这速度,这力道,足以让苏琅笨拙的身体失去重心。
她大惊失色,摇摇晃晃的朝后倒下去时,本能的抓住了桌布的一角……
呯呯砰砰!
顷刻间,桌的碗盘刀叉,以及冒着热气的菜肴汤盅,疾风骤雨,铺天盖地似的砸下来。
仅管那男人反应敏捷,揪住了苏琅的背心,把她朝自己身边拖了一步,但一只沉甸甸的大圆盘还是不巧的砸在她受过伤的右脚。
苏琅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痛吟,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烈的收缩,一些陌生的,潮湿黏滑的东西,好像从她的两腿间淌下来……
这时,守在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警觉的推门而入。
“带她出去!”那男人没料到苏琅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更没想到她会把这儿弄得一团糟。他嫌恶的丢开苏琅,任由她跌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毯。
“是。”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起苏琅。
“我不……我不出去,我要回家,你让我回家!”苏琅愤怒的抗拒道。好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边失声恸哭,一边语无伦次地嘟哝,“我恨你……我恨透你了,魔鬼。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凄厉的哭喊,最终被关在了门外。
包房内顿时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是泼了一地的汤汁,混合着酸、甜、辛、辣,各式各样的味道在空气里飘浮。让在座的每一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那男人抬头扫了眼对面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