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的八月,已经不那么轻柔了,带着无言的烦躁,甚至还裹挟着冰凉的雨。
晶莹的水珠子从天而降,斜斜洒洒,似朦胧似凛冽,沾湿了路上每一个人暴露在外的肌肤,无声无息向心底蔓延开去。
不知什么时候淅淅飒飒的雨停了却迎来了黑夜,原本就不多的行人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寂静偏僻的街道上,一辆白色SUV风驰电掣迎面过来,经过一滩水凼激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呲——”
一阵轮胎在地面急刹的声音响起,和周围的安静比起简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车上的人丝毫不慌,单手抚唇偏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车前一排拿着甩棍砍刀的人,眼里藏着阴厉,看着让人浑身发麻。
车外拿着拇指粗甩棍的男人把不长的烟蒂狠狠扔地上,吐了口浊痰,眯起凶狠的三角眼说:“谈怺,你可是让兄弟们好等啊。”
谈怺没动,掩在手下的唇角轻勾,眼里带着邪性。
“下车吧,你今天不挨一顿怕是走不掉了。”带头男子得意的笑着用力将甩棍一头杵在地上,后面几人跟着笑。
谈怺这才拿开手,这才完全看清他的面貌。
浓密的眉如两把利剑,斜斜的横在发鬓两边,一双细长眼宛若含着两颗墨玉,漆黑的眸子似蒙上一层水雾,使得他的眼瞳看起来复杂邪魅,一时看不清他在想什么。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浅笑。
他从容的从手箱里拿出烟盒,闲散的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一面拿打火机点烟。
他深吸一口,享受的眯眼,吐出一口白雾。
外面一排人看他淡定舒适的样子脸色都不好看,带头的那个人更是黑了脸。
带头男子轻哼,皱起鹰钩鼻,激问:“你莫是不敢下来吧,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谈怺轻笑一声,叼住烟推门下车,径直走到车灯前。因背着车灯瞧不清他表情,只看见高大的身形背着光,隐约有阵阵白烟飘过。
他后退一步,将全身重量压在车盖上,邪肆的看着他们:“说吧,谁让你们来的。”
清静的夜里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像是低喃又像是逼问,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带头的男人早看不惯他那副轻视慵懒的模样,凶狠回:“这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是看不惯你的人。”
说着向身边的人使个眼色,一群人拖着手里的武器就杀气腾腾的朝谈怺冲去。
谈怺这才撩起眼皮看他们,咬住烟嘴,手轻车熟路的摸向裤兜,抽出来时手里多了柄蝴蝶刀。他手腕灵活一动,蝴蝶刀在他手中翻转,白芒的刀刃上凝结着寒光仿佛要把这稠得如墨的夜划开一条口子。
简佟心握着手包打亮手电筒,白净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宽松的外套里还穿着条黑色的礼服,不高的高跟鞋在水泥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本该是美得如画的一幕,可她紧抿的唇却暴露出心情的不好,一惯清冷的眸子盖住心里的烦躁。
她刚参加完一场慈善晚会,本该由专车直接送到她小区外的马路上,可想起刚才晚会上的场景,她心情就没由头的烦躁。看外面被雨水洗刷如新的路面,如释负重的叹口气,就提前下车了。
一路慢步,想着时间不早了干脆抄近路回去,从前面那个十字路口绕过去就快了。
她也不急,步子轻便似是散步。清丽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摇曳,静和美好。
“嘭——”
不知是那个发出的声音,她只是微微抬头朝声源看去,脸上表情不变,像是一潭静水,投下石子也惊不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