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里的三条鱼不翼而飞,灶房烟囱白烟升腾,楚桓登时气急,火冒三丈。
左手拳头握紧,右手持青玥,神色狰狞的快速往灶房跑去。
不开眼的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看我不把你做成生肉片喂野兽。
离得越近,香气越浓。
香气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更加怒火滔天。
他自己都没舍得吃呢!
青玥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光芒大盛,恍若极光盛景,美不胜收。
猝然间,灶房内传出哈哈大笑的声音,声音沙哑,嗓子里似乎卡着砂纸般,很刺耳,很熟悉。
楚桓脚步一顿,嘴角一抽,不是吧,竟然是那个老家伙。
“老东西,又上那鬼混去了?”
戏谑的声音刚落,灶房内缓缓走出一位白衣道人,老道轻甩拂尘,右手撸着胡子,神色傲娇。
看到楚桓的刹那他微微一愣,随即瞪着眼睛,轻哼一声,“小东西你怎么在这?”
楚桓早都收起了青玥,收敛了脾气,一脸平和。
忍一时风平浪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里是我家。”楚桓郑重道,“应该是我问你为何在此?”
“胡数八道,此间主人明明是清平道人。”
楚桓垂眸沉吟,看其模样应该是认识师父,但不知道二人关系如何?
是莫逆之交的话好办,如果是仇敌的话那就糟了,他可不想死。
保险起见他决定说谎。
“清平道人已经身故,他承诺我为他收尸,他就把道观赠予我。”
楚桓面无表情叙述,声音里不包含一丝情感。
清灰道人听后浑浊的眼角含着水雾,表情悲切,嘴角一抽一抽的。
灶房内,罗雪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眼前鱼。
鱼肉鲜嫩,入口即化,精纯的元气流遍全身,她喜出望外。
不仅美味还能增长修为,真是奇鱼,可惜的是只有三条,压根不够吃。
鱼刺满桌,罗雪鸢吃饱喝足,捂着肚皮哼着曲。
刚才她专心致志干饭,此刻闲下来才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
赶紧起身跑到灶房外,看了一眼肩膀一耸一耸的师父,疾步冲到清灰道人身边,拿出手帕递给他,唉声叹气道,“师父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罗雪鸢对于师父的多愁善感习以为常,抬头浅笑着对楚桓微微颔首。
老道接过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水,表情悲戚,一字一顿的问,“清平道人真的死了吗?”
“嗯,死了。”楚桓重重点头,不露声色的观察老道的反应。
神情不似作假,是真的悲痛欲绝。
但出发点尚不明确。
有可能是故友身死多年的痛心疾首,也有可能是敌人早亡而没有手刃仇敌的惋惜痛苦。
“带我去他的墓前看看。”
楚桓微微点头,硬着头皮带着二人来到道观后方。
一处杂草丛生的坟包前,一块玉制的墓碑上歪歪扭扭的刻着:清平道人之墓,修道五百七十载,法身境强者,行善积德,我辈楷模。立碑人其徒楚桓。
清灰道人躬身一拜,拿出酒壶倒在墓碑前的空地上,声音嘶哑道,“一别经年,没想到你故去,早知如此你和我一起出去闯荡多好。
罢了,死也是解脱。”
“鸢儿,跪下!”
罗雪鸢听话的跪地叩拜,目不转睛的看着墓碑惊呼出声,“师父,师伯似乎有位弟子名叫楚桓。”
楚桓头皮发麻,强装镇定的在后方站着。
“我虽然老了,但我不傻。”清灰道人说,此刻他恢复了云淡风轻,缓缓转身目光锋锐的审视着楚桓。
罗雪鸢低着头撇嘴,身体如袒弹簧般从地上站起。
楚桓顿感压力倍增,无形的压力挤压着他的身体,他面红耳赤,咬着嘴唇硬撑。
“师父,你就别欺负这位道友了。”罗雪鸢搂着老道的胳膊撒娇道。
老道轻轻叹气,收回了自身的威压,眼睛眯着,一甩拂尘,冷声道,“你和清平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徒弟。”楚桓无法自圆其说,只能如实说道。
“忘恩负义之徒。”老道一甩拂尘,拂尘迎风变长,像是钢针般刺穿虚空,呼啸着落在楚桓单薄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