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居阁
佳人夜不能寐,靠坐在亭外怔怔地望着满天星,细微的风吹着桃树根下的蒲公英,飘散的花种犹如破碎的流年。
那年拥有明朗笑容的少年在她的记忆里忽闪忽现成为了她此生最美的点缀。
望着天际,望着万物,望着随季节转变的暗影人皇宫里,天犹寒,心亦寒。
暮然回首,少年身影模糊不清,沉思之人早已泪湿衣襟。
“主子?”花容轻唤靠在栏杆许久不动的人影。
佳人睫毛微动,缓缓偏过头,泪眼朦胧,她不慌不忙的擦干泪水,镇定地询问,“怎么了?”
“主子可想起伤心事?”花容望见裴瑾柔双眼微红,眼角还有些许泪渍,不免有些疑惑。
裴瑾柔再抬手轻擦了下,吸了一下鼻子,“偶尔会想起一些过往,不碍事。”
“那便好,奴婢伺候主子梳洗下。”她轻扶着裴瑾柔来到梳洗台,为她拧干布巾擦把脸。
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的疤依稀可见,但也不碍事,还隐约衬托出自己精致的容貌。
“主子,奴婢听闻皇上昨夜又在惊鸿殿歇息,玉修容现在圣眷正浓堪比淑妃。”
“如此,她也是个有福气的,不像我,带着满腔恨意和抱负入宫,为了当年的事情不得不屈身于他下,实在恶心。”
裴谨柔伸手摘下自己发间的珠花,放在首饰盒内收好。
花容见她如此,也不曾多语。
瑶莘从门外进来,喜气洋洋,“主子,小喜公公传话,皇上今夜要来仙居阁。”
裴瑾柔似梦初觉,“十天半个月了,他终于又想起了本宫是么?”
刚摘下来的珠钗又重新插回发间,提笔轻点峨眉,描绘朱唇,左右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依旧是风华难挡,恨意正浓。
“主子,还需要点香么?”
“本宫自己点香,你吩咐小厨房把他最爱的八宝红鲟做好。对了,不要忘了加些本宫爱吃的调料。”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花容会意,退身出门。
陈子傲夜宿仙居阁,小道消息遍布满宫。姜彬玉刚睡下,就听到坠儿在外和阿素小声嘀咕。
帝王的夜从不输于任何人,有时候不禁在想,倘若直接求婚闲王,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老道的话很在理,想怎么过是她自己掌握,如今,陈子傲已经接触到仙居阁的裴谨柔,不过几日,朝堂上下定会再次掀起血雨腥风。
依稀记得,裴谨柔还是闺阁小姐时已有心上人,两人暗生情愫已久。为了能够和俊郎相守,狠心咬牙赌一把,那日她不惜在选秀殿上失礼。
如她所愿,当场落选。
后来心上人家突逢变故,她为了翻案,使了手段再度入宫。
前世不大注意她,现在想来,这个女人一样让人不省心。
翌日,阳光甚好,刚起床梳洗便有太监过来传呼,说帝王要来惊鸿殿用午膳。
姜彬玉只是沉默,欢喜的是宫人而已。
很多时候,她并不想和胡贵嫔打交道,去给皇后请安回来的路上与她同道,本以为走过岔路口就会离去,哪知她和牛皮膏药一般贴着自己,撵也撵不走,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而且,还不让各自的婢女跟随在后,自来熟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熟稔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