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之望,申牌时分。
金乌西坠,漫天云霞姗姗可爱。无忧居中草木零落,沐浴在夕阳之中,被晚风吹佛,木叶次第飘落。
黄叶满地,厚厚一层恰似地毯一般。残荷已经凋零,荷叶变得黝黑黝黑的,紧贴着水面,已有金鱼扑打着水花,将那荷叶缓缓拖入水底。
玉兔东升,不知不觉之际,已经挂在高柳枝头。银白如仙家之宝,如玉又似珠,圆润似钧瓷之巨盘,又暗暗呈球体模样。轻笼着薄薄的云翳,洒下满地银辉。
听雨楼中,刚刚饭毕。柳云卿抬头又见月儿转朱阁,低绮户,心情颇为惬意。对眼前温婉可人的李仙儿,纤腰修颈的十三娘言道:“月色撩人,何不前往庭中赏玩赏玩。”
“霜浓雾重,地上打滑,登徒子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身穿红底金绣褙子,头戴白玉花冠的十三娘秀丽婀娜,一双丹凤美目看着缓缓起身的柳云卿言道。
柳云卿嘿嘿一笑,信步而往门口走着,“王家金疮药名不虚传,不过一旬之期,腿上之伤已经痊愈。些许落叶,何足惧哉!”
李仙儿里面穿着白色抹胸,下穿六幅湘裙,外罩着墨绿比甲,愈加显得肌肤白皙如凝脂,秋波流转,顾盼神飞而言道:“妹妹说的极是。不如由妾身清歌一曲,怎生也不能虚度这良辰美景。”
柳云卿闻言,又转身而来,边走边说道:“那就请仙儿献艺,小生与十三娘饱一饱耳福!”
“愿为阿姊操琴伴奏!”十三娘也是兴趣盎然。
柳云卿闻听大喜,道:“十三也能操琴!”
“登徒子以为奴只会骑马舞剑吗!”十三娘说着又对李仙儿言道:“在阿姊面前,本不该班门弄斧。只是今日月色可爱,一时兴起,还望阿姊不要见笑才好。”
李仙儿莞尔一笑,道:“妹妹乃名门闺阁,琴弦萧瑟自然不凡,何必过谦。那七弦瑶琴就在楼上,待妾身取来。”
李仙儿说着起身,而十三娘闻言这就拾级而上,高挑的身姿跑上楼梯,这才俯下身姿,只露出那张精致美艳的脸蛋,笑着说道:“阿姊稍坐,奴的腿长,跑的快!”
见她这般模样,柳云卿觉得调皮可爱,而李仙儿心下也愈加觉得亲近。这些日子,柳云卿在家养伤,一直是十三娘打理生意,晚间又宿在无忧居之中,时日已久,三人相处渐渐随意。
那日一应商贾寻衅滋事,事后柳云卿苦思而无良策。闲居在家,有此二美朝夕相处,倒也心情舒畅,不至于生那闷气。
不过纵然二美在侧,柳云卿不至于为那日之事耿耿于怀。但也想了许多纷扰之事。在这两宋之时,纵然不像明清之际,对商贾一味盘剥打压,但也并不平等保护。商贾虽然腰缠万贯,但寻常官宦之家便能对其敲诈勒索。
要不是十三娘的缘故,这度假村、农家乐的早就被曹佾等人所巧取豪夺,柳云清岂能不知。故而那日负伤之后,柳云卿便生出了参加科举的心思。
由于有着“柳小乙”的记忆,那些九经诗书等儒家经典也算熟读,再兼得度假村一应诗词传播而去,柳云卿也是声名鹊起,在东华门外唱名的美梦倒也还有些希望。于是这些日子,他也试着写了几篇策论,想着等范仲淹几人登门之际,求他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