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对襟纱衣,大约四十出头,隐隐可见昔日也是如花似玉一般的李雁南,厉声呵斥着破旧青衫,扎着头发的巾子上满是灰尘的柳云卿道:“柳泼皮,赶快向衙内告罪吧。不然小心你的性命!”
柳云卿此刻被四个穿着短打,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拉扯着四肢,又被面色蜡黄,一身绸子长衫的尚衙内不停的掴着耳光。
此刻柳云卿的腮帮子乌青着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了一道猩红的鲜血,顺着棱角分明的下巴流了下去,把破旧的藏青色长衫弄得愈加地破旧且污秽。
虽然已经是气息奄奄,但柳云卿仍然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那衙内。
锦衣玉带,面有病色的尚衙内看着柳云卿杀人一般的目光,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凉意。又听柳云卿吼道:“仙儿妹妹,小底平日浑的太甚,辜负了你的。只要今日不死,定然浪子回头,好生报答一番的。”
尚衙内听到此言,转而怒不可遏,那掴着嘴巴子的右手不由得又增添了几成力道,“啪啪啪”的响声更加清晰的四散过去,场面的气氛又热烈了许多。
李仙儿见到如此光景,顿觉心跳加快,瞬间由悲痛不已变得怒发冲冠,那袅娜的身躯便快速扑了过去。犹如一朵白色的牡丹在狂风中摇曳。
“啊”尚衙内只感觉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了一股钻心腐骨的痛,下意识的将扑上前来的李仙儿摔了出去,再看自己的胳膊,已经是血流如注。
尚衙内目露凶光,仿佛恶狼一般的瞪着满嘴是血,摔倒在地的李仙儿骂道:“贱人,不识抬举的东西!儿郎们去去去,把贱人给我扒光,拉到潘楼街让全东京的人都去赏玩赏玩。”
四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听衙内此言,这就放开了柳云卿的四肢,八双眼睛满是贼光,猥琐的笑着,搓着长着黑色短毛的大手,往李仙儿那楚楚动人的瘦削的身影大步走去。
李仙儿那里见过如此情景,吓得已是魂不附体。李雁南却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又仿佛母鸡呵护小鸡一般背着身子将李仙儿护了起来。她盯着像发了疯一般的尚衙内说道:“衙内暂息雷霆之怒,小娘子不懂事,奴家替她向衙内陪个不是,找最好的郎中治伤则是。何必如此呢,开封府庞相公那里,八大王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此地已然在桃花洞之外了,关八大王何事?家姐便是官家娘子,开封府虽管天管地,却能奈我何?”
“啊”
那衙内再此尖叫了起来,回头一看,见那半死不活的柳云卿竟然又将衙内扑倒在地,不知从那里来的一把匕首,已经架到了衙内的脖子上面!
匕首折射着寒光,命悬一线之际,尚衙内只感觉裤裆一热,顷刻之间已经是污水横流了!
“柳小乙,有话好说。今日之事,本衙内不计较了”
眼看形势逆转,四个裸露着黑黝黝胸膛的大汉一时也是手足无措,李雁南也被惊的不轻,周围看热闹的也是唏嘘不已。
不知什么时候,李仙儿已经走到了柳云卿的身边,伸出了白皙修长的纤手,在柳小乙的肩膀上抚摸着,徐徐说道:“小乙哥哥,让他滚吧。你的命比他金贵!”
柳云卿听李仙儿此言,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起身站了起来,只是右手依然紧紧握着那匕首。
尚衙内迅速的从柳云卿胯下窜了出去,跌跌撞撞的扒开人群,又呵斥四个大汉道:“本衙内今日要这泼皮的命!”
闻听此言,四个大汉正在犹豫,李仙儿眼见不妙,正往外推着柳云卿,就听李雁南喝到:“仙儿快回来,这柳小乙乃游手好闲,身无大志的穷酸一个”
“有本事你自己来啊!”柳云卿打断了李雁南的话,目光如鹰隼一般,转身四处寻找着尚衙内的身影。
“快,快杀了他。本衙内赏钱一百贯,保尔等无事!”
不知是为了赏金,还是什么,那四个恶奴终于扑了上去,瞬间就将柳云卿扑倒在地,那匕首也插进了柳云卿的胸膛,鲜血喷了出来,溅的几个围观之人也是狼狈不堪。
“啊,杀人了!”
顿时人群一哄而散。四个恶奴瞬间便随着尚衙内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