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失魂落魄地走在濠州的街道上,周围的行人廖廖无几。
他不敢回家,一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和在铺盖里的孩子他妈,就感到十分痛楚。
家里面就只有一条裤子,平时都是自己在穿,因为要赶去客栈做活,其他人只能窝在屋头。
可现在怎么办呢?
城内元军到来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们无不闭门,只有在买米等必要的时候才会出来。
百姓们不出来,客栈自然也就沒有啥人光顾了。掌柜的整天愁眉苦眼,为日常的开支担忧。
自己也成天战战兢兢的,生怕掌柜的为节省开支把自己赶走了。毕竟他才刚干十余天,其他伙计都干了一年有余了。
果不其然,就算他平时做事再谨慎小心,也顶不住时日短啊。
他被掌柜的赶走了,万幸掌柜的还有点良心,打发了袋糙米,就算是这些天的报酬了。
这可怎么办啊?城外元军就要打来了,自己连活都沒了,咋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握着手中那袋糙米,这可以说是他的命了,丢了米就可以说是丢了命。
“那汉子,你站住。”
何三回头一看,却看见有两个红巾兵正朝自己走来,猥猥琐琐,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该不会是看上俺这袋米吧,他越想越可能,手中紧紧捏住袋子,脚步却越走越快。
朱六二人操练完后,和帅爷禀告一声,便出了府。
至于为什么出府呢?
当初大帅也是这样问朱六的,可他的回答却让帅爷耳目一新。
“帅爷,想让百姓们做壮丁可不容易。俺们得想个办法找个人煽动一下,就是个托。”
所以何三就光荣地成了濠洲城第一个托。
“那汗子,俺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朱六二人追在他的身后,他竟然跑了。
追了不久,他们追到了那个大汉。
“你这汉子,俺们叫你停下,你怎么就跑起来了。俺们又不抢你的东西。”朱六二人跑得气喘吁吁的,一只手抓住他。
“兵爷饶了俺吧,俺只是要回家而已,又沒做啥亏心事。”何三低着腰子,把手中的糙米藏在身后,生怕被眼前的兵匪夺了去。
朱六却不与他计较,对着他悄悄说了几声话,起初还不答应做这事呢,直到那碎银子落到兜里才连忙改口。
“兵爷你放心,俺绝对会把这事放妥的。”他拿起糙米,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何三其实也不想骗大伙啊,可那两个红巾军给得实在太多了。
不仅有碎银子,还得了个承诺,只要表现出色,就有可能进红巾军。
谁都知道,这濠洲城里,就属郭大帅的兵待遇好,虽然这个好也只是比较出来的。
可这本来就是个比烂的年代,况且当兵还吃得上饭呢。
……
“父老乡亲们,来一来,看一看啊”朱六在街上大声喊着。
旁边是一个更夫,正用力地敲着锣鼓。
一时间,人声与锣鼓声响彻在濠洲城中。
“红巾军替天行道,就是来替乡亲们主持公道的。如今元军派兵来镇压俺们,乡亲们想想,之前过的是啥日子哩。”
是啊,周围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虽说红巾军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总比鞑子在的时候好。
之前鞑子还在时,赋税繁重,不管你做什么事情,他们总能找个借口来收你的税。
不把老百姓的血吸干,他们怎么维持自己骄奢淫逸的生活呢?
老百姓平时过个节,要交追节钱;
部属参见上司官员,要交拜见钱;
老百姓打个官司,居然还要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