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就一条,喜水心里“砰砰”跳的像打起了鼓点,硬着头皮往前走。
等车的是个男的,白衬衣胸口前绛红一片,脑袋垂着双臂耷拉,矮着身子就像跪在地上,关键是如果是一般人这黑漆抹黑的见有人走过来肯定要看上两眼,可这男的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喜水紧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匆匆瞥了几眼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去,虽然隔着条大马路但经过时就感觉好像掉进了数九寒天的冰河里,周身的暖气都被吸跑了似的。
这还不算完,就在喜水几乎是用“窜”的越过时,视线眼角余光竟然发现那男的竟然动了!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盯上的活物似的,那男的没有腿身子竟然凭空扭了过来,手也抬了起来,不是一只而是一双,举在半空中间隔了个圆圈,像是握着方向盘……又像是在招呼喜水过去……
“嗷”的一声,屁滚尿流。
从那以后,如果要问喜水这世界有没有“鬼”,他的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小巴车行驶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晚上10点终于开进一大片加工区,尽管已经往“大”了想,可在厂区里又足足开了10分钟才停下时还是超乎了想象,何止是大,简直是巨大。
更没想到的是来打工的人山人海,从火车站、汽车站、客运站接来的打工仔们人挨着人,头连着头。
好多个身膀臂圆的举着棍子“维持”秩序,更有拿着大喇叭的在讲解今晚到的注意事项,比过春节赶集还热闹。
喜水稀里糊涂的被人潮推进一个队列里,打头是个戴着眼镜的拿着喇叭清点人头,每点够20个卯就被赶走,很快轮到自己,也是数够20被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往一栋闪着灯光的楼下去。
一卷铺盖、一个水壶外加一张进厂须知,像牲口一样塞进一间屋子,一共十张上下铺,房子才刷过漆,闻着还有股汽油味。
半个小时洗漱,23点准时熄灯,等躺在硬板床上头顶的灯“刷”的一下熄灭时,喜水还有点没回过神的感觉,这一天过的。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互相熟悉后吹起牛来,只听走廊上吼了一声:“再听见有说话声,马上滚蛋!”闲聊声一下子全消停了,这是来打工还是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