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睡醒已是深夜,天上零零散散的挂着星子,她想着怎么没人来喊她用晚饭,慢悠悠的往饭厅晃悠,还没走出几步,迎面遇见了提着食盒过来的云七。
一看见她云七就开始翻白眼,“你再不醒我就打算进屋掐人中了。”
云奕扯了扯面皮,“那我真该谢谢你饶我一命。”
云七擦着她的肩往院子里走,没好气,“回来罢,你的饭在我手里呢。”
云奕失笑,转身跟上她,“好一招擒贼先擒王。”
云七将食盒拎进屋,放在桌上打开一一端出菜碟。
云奕进屋坐下无比自然的拿起筷子就吃,边吃边问,“侯爷呢?没让你带什么话吗?”
云七翻个白眼,“没给你传话,侯爷回去歇着了。”
“歇着了?怎么那么早。”
“都子时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
“哦,你别翻白眼,眼皮都要翻没了。”
云七忍耐住想要翻白眼的欲望,扭头对着门外不再看她,待她吃完更是一刻都不能等,麻利收拾东西拎着食盒就是一溜小跑出门去了。
云奕无奈看着她的背影,“怎么那么不经逗,没意思。”
一回头,桌上原被推到一旁的茶盘下压着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
“什么嘛,还骗我侯爷没有传话来,”云奕笑着伸手拿来展开看,一挑眉头,“去漱玉楼依云屋里,偷书?”看完后顺手把纸条搁在香炉里燃了,叹口气,“刚吃完侯府的饭就得给侯爷干活。”
院子里无端升起沙沙的脚步声,云奕坐着听了一听,无声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猛地一抬,对上外面满脸惊悚正打算偷摸翻窗的月杏儿。
月杏儿吓得呼吸一滞,将险些脱口的尖叫捂在喉咙里,缓了缓才红着眼眶控诉,“阿姐!你又吓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自己心虚还能怪我?”云奕朝门抬了抬下巴,“走门。”
月杏儿委委屈屈的放下裙摆。
云奕四下扫了几眼,将窗子重新掩好。
月杏儿鬼鬼祟祟的反手关好门,看的云奕忍不住想笑,“你做贼呢?”
月杏儿嘿嘿一笑,“我看你这屋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云奕无情道,“看完了就赶紧回去睡觉,我正要出去办事。”
“啥?办什么事儿?”月杏儿一愣,看了眼还没有收拾的床铺,“你这不是刚睡醒吗?”
云奕敲了敲她的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少问。”
“我才不稀罕,”月杏儿撇嘴,脑子转了两圈,跑到床边二话不说蹬了鞋子扑到床上,掀起被子将自己卷进去,只露出一双眼,“你出去办你大人的事罢,今晚我要在这睡。”
云奕加了件外衣,无所谓,“别让侯爷发现就行。”
月杏儿忍不住腹诽这关侯爷什么事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犹豫几番才道,“那个什么凌肖今日来店里找你了,我说你今日歇着,出门玩去了。”
云奕动作一顿,“又来了?”
月杏儿缩在被子里点头,“他说他记住了,阿姐,记住什么了啊?”
“记住我何日不在店里,”云奕似笑非笑,“凌大人还真是个人才。”
月杏儿还欲多说几句,云奕已经吹熄了蜡烛,淡淡道,“好了好了安心睡罢,我走了。”
一盏茶时间后,顾长云的窗棂被轻轻敲了三下。
顾长云闭眼披衣坐在床上,开口,“说话。”
外面云十一低声说,“月姑娘进了云姑娘屋子里没有出来,云姑娘出府去了。”
顾长云懒洋洋“嗯”了一声。
云十一胆战心惊的等了片刻,没等来侯爷那句,跟着她别被她发现,一听是让自己下去,连忙应了声是匆匆退下。
漱玉馆半夜三更也有乐人弹琴吹奏,偶尔有美人来了兴致献舞一曲,楼外夜风瑟瑟楼内暖光融融。
屋顶上,云奕站在夜风里,默不吭声的紧了紧衣领。
依云在大厅里待了会儿,百无聊赖的回了房,云奕到的时候,她房间里还亮着灯,琵琶的声音歇一会儿停了一会儿。
云奕耐心的等着,等到琵琶声消停已是半个时辰后,搓了搓换个姿势继续等,听依云睡稳才翻窗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依云放书的箱子打开,正翻找,突然想起什么直起身,走到依云床边。
依云睡着是一个侧躺的姿势,蜷成一团,一手放在脸侧一手压在枕上。
枕头下总是藏着宝贝。
云奕仔细欣赏了会儿美人的睡颜,从腰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盖子在依云鼻前晃了晃,药效发作依云睡的更沉,她伸手戳了戳人家的脸没有得到任何反应,放心的往依云枕下探去。
果然有一本书。
轻轻抽出来,对着外头的月光看了两眼。
书皮上写着古文诗萃。
云奕连翻都没有翻开看,直接揣进怀里,刚扭头准备走,又回来再次向枕下摸去。
方才拿书的时候觉得下面还咯着什么,云奕摸到被褥下些微有些硬,轻托着依云的头掀开被褥,江家的玉牌静静映入眼帘。
云奕瞥了眼依云安静的睡颜,将被褥铺回去人也放回去。
思索片刻后搬来一个凳子在床边,云奕动作飞快的将腰包里东西掏出来摆在凳子上。
一个小香炉,还有一小截黑乎乎小拇指粗细的香。
“对不住了美人,”云奕脸上毫无愧色,“忍者些罢。”
香烟一缕缕升起,云奕给自己喂了个丸药,站在床尾观察依云的反应。
依云拧着眉头不太舒服的换了个姿势,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