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实一回来还没见着顾长云就听王管家说,侯爷大早上出门遛弯,转了一圈竟带了个女子回来。
正将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叠好摆回原位,白清实随口笑问,“是吗,怎么带回来的?”
王管家一哽,讪讪笑了几声,“是,是陆侍卫扛回来的。”
白清实也不收拾了,把箱子盖儿一合,“陆沉现还在侯爷那吗?”
王管家忙道,“都在书房呢。”
白清实抬脚就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正事,扭头问王管家,“空房可收拾出来了?”
王管家说,“北边那溜儿有三四间空屋子,我刚接着话就派人去打扫了,被褥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如今正开着门窗通风。”
白清实点头,“劳烦王管家了,我这就去给侯爷说一声,咱们府里新添的侍卫到了。”
“好好好,白管家一路辛苦了。”王管家连连点头,自从上次侯爷得病他这心里就老不踏实,想着要不要给侯爷说一声调些侍卫巡卫,还没说出口白清实就来了信,说是在外头庄子里带些侍卫回来,让他帮忙收拾出些房间。
书房中只有慢悠悠翻话本子的顾长云,白清实在书房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都没见着陆沉人影,问顾长云,“陆沉呢?他不知道我回来了?”
“知道啊,”顾长云慢条斯理的掀过一页,“就是知道才急着回去收拾自己去了。”
白清实失笑,顺了顺气,回归正事,“云卫带回来了,侯爷现在见吗?”
顾长云夹了枚玉签在话本子里,站起身,“不急,晚些再见,你过来看。”将身后书架旁一花几移开,书架一侧慢慢向后翻转,露出藏在其后往下延伸的几节台阶。
白清实暗暗有些吃惊,没想到顾长云用这暗室关那带回来的女子。
顾长云看他一眼,“怎么了?”
“听说侯爷出去遛弯带回来一个女子,”白清实朝暗室抬抬下巴,玩笑道,“属下还真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用得着侯爷这般金屋藏娇。”
“一只上蹿下跳的小野鸟罢了,翅膀太硬,若不关好一不留神就飞了个没影儿。”顾长云冷笑一声,端着杯茶顺台阶往下走。
白清实往门外看了一看,将腰间的平安扣解下来放在桌角,随顾长云进暗室,轻轻一按内侧墙上突出的一块石砖,书架缓缓关上。
云奕醒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躺倒在地上,眼上蒙着黑布双手反剪在身后,麻绳一直从手腕绑到手肘,半分不得动弹,她缓过神,腰上用力坐起身,胳膊没了知觉,肩颈疼的厉害,半边身子被冰的简直麻木。
云奕动了动脖子,慢慢转动手腕,暗叹侯爷真不知道怜香惜玉。
这是个暗室,一点儿光亮都没有,云奕歇过劲儿,费劲站起来摸索着一点点踱步,没两步就踢到了东西,左边右边都踢了几下,辨认出这是一面石壁,她磕磕绊绊的在暗室里转了半圈,除了几个箱子柜子什么都没碰到。
靠着墙盘腿坐下,云奕脑海里飞快盘算着怎么应对顾长云的质问,她设想了无数次,无论是身世缘由还是后来的打算,她都能滴水不漏的给出回答,黑暗中,她听着细微的脚步一点点靠近,接着,被泼了一脸茶水。
顾长云收回杯子,瞥了眼刚开始云奕躺着的地方。
茶水不烫,云奕将粘在唇上茶叶舔入口中,无奈道,“侯爷,人醒着呢。”
“哦是吗?”顾长云毫无波澜,“本侯方才没瞧见。”
云奕点点头,“原来侯爷有眼疾,还是早日医治为好。”
白清实没撑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云奕像是才意识到这里有第三个人,惊讶挑眉,“侯爷这是带着人看稀罕来了?”
“稀罕倒是说不上,”顾长云微微俯身,钳住她的下巴抬起,轻笑,“来看一看这牙尖嘴利丑不拉几的小野鸟罢了。”
云奕浅浅一笑,“侯爷有眼疾,草民不怪侯爷净冤枉好人。”
牙尖嘴利不知道,丑是真不丑,白清实唇边的笑意藏不住,轻咳两声,“侯爷带回来个宝贝。”
云奕故作遗憾的叹气,“可算有个明白人。”
顾长云也不生气,拇指按上她的唇,凑近些问,“茶叶好吃吗?”
唇瓣痒麻,云奕笑笑,“四明十二雷,怎么会不好吃?”
非礼勿视,白清实没眼看两人有伤风化的姿势,默默把身子转了过去。
指尖沾了点湿润,顾长云收起手指改抬着下巴,低声道,“庸鼓有斁,万舞有奕,你就是云奕。”
云奕笑了,“侯爷聪慧。”
顾长云顿了顿,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云奕有一瞬时的惊讶,“不是故人。”
顾长云一笑,“那就是见过。”
白清实静静垂眼站着,顾长云不再多言,直起腰转身从白清实身侧擦过,“走吧。”
白清实上台阶的时候侧了下眸,云奕安静靠墙坐着,姿势丝毫未变,听他们要走也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