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初一手抵着太阳穴,一手指了指门,无力道,“翻窗户上瘾了?走门。”
云奕“哦”了一声,放下踩在窗棂上的脚往门外走。
走出两步又探身回来,“我走了啊。”
晏子初转了下身子,拿后脑勺对着他,“赶紧滚。”
云奕笑笑,从楼梯上下去。
一楼柳才平柳正从柜台后齐齐探出头,用目光问怎么样了。
云奕轻松的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柳家父子松了口气,目送云奕出了大门。
柳才平想,看来家主这次又没能说的过小姐。
柳正想,看来家主这次又被小姐气的个半死。
云奕走出三合楼没几步就面对面遇上了夜间巡逻的凌肖一行人,街上行人稀少,实在是避无可避。
凌肖正巧今夜当值夜班,遇见云奕大晚上独自从三合楼出来,目光不动声色的从云奕身上滑到她身后三合楼上。
云奕若无其事无比自然的走过去。
没想到凌肖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停住了脚。
什么玩意?云奕暗自皱了皱眉,抬脸时眼中只有不解,“大人有事?”
凌肖低头看她,言辞诚恳认真,“夜晚露深,姑娘独自一人不甚安全,不知姑娘可愿让在下顺路送姑娘回去?”
汪习等人傻在原地,主动跟姑娘搭话什么的,这还是他们的头儿吗?
云奕愣了愣,心想这凌大人可是吹夜风给吹昏了头?
凌肖见她不语,又加一句,“姑娘若是觉得不妥便算了,是凌某冒犯了。”
云奕不是扭捏之人,见他如此便笑着点头,“大人哪里的话,今晚就麻烦大人了。”
凌肖按下心中欣喜,礼貌颔首,“在下凌肖,不知姑娘贵姓?”
是个有礼之人,云奕淡淡一笑,“免贵,大人唤我云奕即可。”
云奕,凌肖在心里念了一遍,“还请云姑娘稍等片刻,在下跟各位兄弟吩咐一声。”
云奕懒得纠正他云姑娘这个称谓,“大人轻便。”
凌肖快步走回汪习面前,吩咐道,“汪习你先带诸位兄弟继续巡逻,我去去就来。”
汪习等人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头儿你就放心吧,不用去去就来,天黑走慢些也不妨。”
凌肖一皱眉,“慎言。”
汪习收了收嬉笑,拱手应道,“大人放心。”
凌肖点点头,回身几步,对云奕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姑娘请。”
云奕一颔首,“大人也请。”
楼上的晏子初将一切收进眼底,嗤笑一声,还说我装?我看你装的也是个人样儿。
清清嗓子,冷起脸,“晏箜。”
晏箜进门,“家主有何吩咐?”
晏子初朝下面抬抬下巴,“查查这个凌肖。”
晏箜看像那边,见云奕也在略有些惊讶,记住那人的面容,“是。”
云奕和凌肖就这么并肩走着,隔了一步距离。
云奕偷偷瞥他一眼,这人不是个热闹性子,不怎么主动搭话,倒是省了不少事。
凌肖说送她回去就真的只是送她回去,站在门外看了眼从屋里迎出来然后僵住的月杏儿,行礼告退,“在下告辞,夜深,云姑娘早些休息。”
云奕亦是拱了拱手,“谢过凌大人,大人慢走。”
看着云奕进了小院,朝自己微微一笑关好院门,凌肖才收回目光,将四周打量一番离去了。
云奕关上门并没有进屋,倒走到屋子门前,紧盯着门缝,听见凌肖离去松口气,一扭头对上月杏儿震惊好奇的一张脸。
月杏儿傻了一样喃喃道,“有生之年啊,我居然能看到有男人送主子回来,真是有生之年啊。”
云奕敲敲她的脑袋,哭笑不得,“想什么呢?”
月杏儿好似被敲醒,想起正事,指着桌子上的小木盒说,“晏箜刚才送来的,说是家主给的。”
“什么东西刚才不当面给?”云奕随手掀开盖子,里面一方莹白通透的玉牌静静躺在绸子上,玉牌上几排符号,云奕一见就笑了,“晏子初脸皮何时薄成这样了。”
月杏儿看不懂上面的符号,问,“这是什么?”
“这是三合楼的契约,”云奕将玉牌拿出来细看,忍不住笑,“晏子初明日回蜀州,不放心,将三合楼留给了我。”
有了这玉牌,三合楼众人直接听命于她,京都除了朝政几乎都是三合楼的地盘,晏子初知道将这玉牌给她能让她在京都不受欺负,惹了麻烦也能兜着。
月杏儿啧啧感慨,“家主对主子还是挂念着的。”
云奕想到什么,突然有点心虚。
次日,晏子初坐在回蜀州的马车里,看着两条长满红疹的胳膊陷入了良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