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难熬的,尤其是前线军情。
夏侯惇在营帐走来走去,时不时外出询问,有没有消息过来。
曹操满脸平静,让人掌灯,借着烛火,在案几摆上熟食,因军中不得饮酒,以茶水代之,慢慢品尝。
时间缓慢度过。
夏侯惇再次离开主帐,询问消息,有人回答,“于校尉传来消息,吕布联合俘虏,从营内杀出去了。”
“荒唐!”
这一声不是夏侯惇发出,是从营帐内响起。
曹操不知何时站在帐门口,一米六五的身高透露出巍峨如山的压力。
小兵面色顿白。
夏侯惇也吓了一跳,问道:“你说说具体情况。”
小兵结结巴巴地复述于禁交代的话语。
曹操全程听完,问了几个问题,便明白,吕布那厮定是欺骗俘虏,说他要屠杀他们。
否则,那些俘虏又怎么会那么拼死作战。
“贼子狡诈,”曹操愤愤说一句,手按住剑柄,愈发觉得老天在为难自己。
经历过奇迹般的匡亭大战之后,他的威名得到极大提高,满腔雄心还没施展,又被冷冷泼下一盆凉水。
父亲曹篙死去,几乎让他发狂,像是灵魂被深深撕开。
而让他惊惧的是,他心底竟隐隐有一丝想法,认为讨伐徐州的正当理由来了。
这个想法和父亲昔日相处的画面在不断交织,让曹操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袋,将脑子挖出来,切成两半。
这件事情他是无法做到,切开别人脑袋还是能行。
于是乎,他在徐州大肆杀戮,宣泄自己内心的矛盾,痛苦。
一征,二征。
陶谦老贼眼看着就要败亡,兖州又发生变故。
那些宵小之辈群起反叛,拥护吕布为主。
这些就算了,鄄城被破,他的妻儿除开曹昂之外,尽数死于乱兵刀下。
他心疼,可更心疼的是荀彧归降于吕布。
不断发生的倒霉事情,必是老天的刁难。
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屈服?
他从不认命。
曹操刚欲拔剑斩杀小兵,忽听一阵咳嗽声,他暴怒的杀意消散,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志才,你怎么醒了?”
话锋一转,隐含杀意,“是你们服侍不周?”
两名婢女吓得面色大变。
夏天裹着厚厚冬衣的白脸青年轻笑道:“曹公不用怪罪,她们对我很好,是我听到动静醒过来。”
“你身体不好,又没什么大事,何不早早休息。”
曹操面色隐有几分责怪之意。
戏志才大步走过来,笑道:“些许毛病,还不至于那么娇弱,我带来两壶美酒,不如进帐详谈,元让,你也一起来。”
夏侯惇嘟囔道:“军中不能饮酒。”
“哦,对哦,那就当我带的是水。”
戏志才似乎也想起这条规矩,敷衍性地回答,从袖口掏出两壶酒,大摇大摆走入主帐。
他为人洒脱不羁,素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