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拎着十五公斤装的气瓶进了厨房,直接一装,打开气灶,“嘭”的一声淡蓝色的火苗就冒出来了。
师傅撕了票,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
陈平安手里拿着气票的存根夹到本子里,到厨房重新打开气灶,新买的铁锅得烧一下,去去味。
陈兰兰站在厨房门边,好奇的看着舔着锅底的淡蓝色火苗。
真神奇!
农村人谁用这个呀!听都没听过。
做饭都是烧柴火,山里的烧火多,不要钱。
镇上的人倒是不烧柴,烧的煤球,她见过,学校食堂就是烧的煤。
烧气的她还从来没见过,这多干净呀!
烧柴火,烧煤球,都脏。
城里人真会享受。
傻大个子手里有俩钱,也太烧包了。
这般大手大脚,不知道能嚯嚯多长时间?
陈兰兰心里升起一丝忧虑,不过小孩子,这点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她就被陈平安使唤的团团转,忙碌中这点小愁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的锅碗瓢盆都要用开水滚一下,一消毒二卫生。
她还得学着咋使用液化气灶,至于切菜做饭,这不用学。
七八岁起她自己就学会一人烧火做饭了,那会傻大个子经常去外村做小工挣钱,屋里只有疯妈。
她下学回来不做饭,就得饿着。
爷爷奶奶那里,她去吃过一两回,就再也不想去了。
受白眼遭嫌弃不说,还吃的差,还不如自己做呢!
陈平安看着围着围裙,麻利的洗刷锅碗的陈兰兰,摸了一下鼻子,慢悠悠道:
“以后做饭一次5毛钱,洗衣服一次五毛钱,打扫卫生一次五毛钱,你欠的账从这里面扣。”
他一点没有使用童工的觉悟,看着陈兰兰瞪大了眼珠子,继续慢条斯理道:
“当然,你可以直接拿钱抵债。”
陈兰兰一点没觉得受到剥削,她只是有些悔恨。
以前在家干了那么多年,少挣了多少钱?
做饭一次五毛钱,她可以一天做三顿,下来就是一块五。
一天打扫一次卫生,洗一次衣服,加起来就是两块五一天。
十天就是二十五块钱,一个月就是六十五块,可以呀!
这生意值得干!
“真的?说话得算话,不能返悔!”
陈兰兰越想越美,一个月有六十五块。
她能买条裙子,还能买一双回力小白鞋。
陈平安哼了一声,回房间将蚊帐摊开,找了半截砖头往墙上楔钉子。
楔好钉子,绳子一绑,蚊帐就支起来了。
陈兰兰很快意识账不能那么算,现在暑假还好,等开学了,她一个月只有周六周日有空闲。
这样算下来,她一个月最多只能挣九块。
九块?从六十五块一下子猛降到九块。
这落差太大,陈兰兰一阵心绞痛。
不过还好,现在七月中旬,离开学还有一个半月,她还能挣将近一百块钱,抵完债还有富余的,够买一双小白鞋了。
想象一下穿着贝贝裙,踩着小白鞋的美景,陈兰兰瞬间有美起了。
架好自己房间的蚊帐,陈平安又把陈兰兰屋里的蚊帐架好。
俩人随后一个看书,一个做作业。
等到五点多,天不太热了,陈平安才领着陈兰兰往精神病院走。
等走到护士站,还是周医生的班,询问一下疯妈的情况,又隔着老远,看疯妈在走廊长椅上坐着发呆。
“哦对了,今天来了一个男的,是你们村的吧?说是…….”
俩人这才知道陈有财死了。
陈平安眯起了眼睛,沉默不语的望着不远处的疯妈,直觉的心底里有一股闷气在渐渐消散。
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