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陈满囤院子发生的事,她站在凳子上爬着墙头上从头看到尾。
看完之后,她心中既惊慌又茫然,她知道这个家完了。
虽然家早已不成家,从她记事起,这个家都是别人嘴里的谈资,妈和那个傻子哥是笑话一般的存在。
可她就住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她的快乐和痛苦的经历都在这里发生。
现在,傻子哥要带着妈离开这里,永远不在回来。
她呢?她怎么办?
留下来,跟着爹过,这不是个好主意。
宁跟讨饭娘,不跟当官爹,更何况这爹还是个好吃懒做的赌棍。
所以选择并不难选,可是妈现在神志不清,当家作主的就会是那傻大哥。
他会同意我跟着他吗?
这傻大哥刚才一番抗争很精彩,居然能让爹和大伯三叔吃瘪,她很惊讶。
这样的傻大哥,是她从未见过的,感觉很厉害,很不一样。
陈平安站在房门前,半扇破门虚掩着,里面冲出来气味骚臭难闻。
陈平安微微皱眉,抱着包裹,斜着身子一脚踏进去。
屋里光线暗沉,临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低矮的竹床。
上面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面容干瘦,头发灰白,搁在胸口上的双手跟鸡爪似得。
搁在床尾的一只脚脖子上套着锁链,锁链另一头系在屋里一根木桩上。
那个木桩是拴牛的,屋里隐隐还有一股牛粪味。
床底下,搁着一个尿盆,气味相当难闻。
陈平安心中一颤,消瘦成这样的妇人,他头一次见,心中既震撼又怜悯。
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心里翻腾。
这既有原身残留的情绪影响,又有潜意识的映射,这个世界对自己最亲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妇人。
秦雪梅睁着眼,目光呆滞看着房顶,对进来的人毫无反应。
“你妈真是苦命,好在你这娃现在行了,以后好好孝敬你妈。我去打点水给你妈擦擦。”
刘菊花叹息一声,既怜悯又欣慰的说道。
她也没想到秦雪梅变成这个样子,这些年等闲也看不到她,日日被锁在这屋里不见人。
只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秦雪梅,当真是眼前一亮。
可惜就是命不好,这么漂亮又贤惠的人怎么嫁给陈有财这混子呢?
可见老话说的好,赖汉娶花枝,好汉无好妻。
“婶子,我来吧!每天我都擦的,这不是天热吗,汗出得快。”
陈兰兰挤到门边,小心的解释着说道。
“去把钥匙拿来,把锁链打开。”
陈平安偏头看着陈兰兰吩咐道,他要观察一下这个妹妹,值不值得带走。
陈兰兰嗯了一声,低眉顺眼的转身去了堂屋,再出来手里拿着钥匙。
陈平安接过来,弯下腰费了一番功夫后,才打开锁链。
因为常年带着锁链,脚脖子上带着明显一圈伤痕,陈平安看得抿紧了嘴唇。
“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我要带着妈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你要是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跟着就留下。”
陈平安目光沉沉的看着陈兰兰,眼睛锐利的似乎能看透她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