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无声。
“唔……”
陈平安一个激灵醒来,只觉得快要窒息死了。
鼻子嘴巴被人用枕头捂得死死的,肺部闷痛的好似炸裂开来。
情急之下他伸出双手抓向对方,这人急忙咧着身子躲避。
双手却不松劲,反而越加用力按着枕头边,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骂道:
“死吧!死吧!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不要再挣扎了,你本就应该死了,何必活过来呢?死吧!死了大家都能有好日了...死去吧....”
陈平安岂肯就范,好不容易借尸还阳,一天好日子没过就又要死,他哪里甘心。
强烈的求生欲下,他身子跟扭咕噜糖似得疯狂挣扎。
混乱中摸到床头一只饭碗,想也不想举起碗来朝着前面狠狠砸去。
“嘭”得一声碎裂声后,对方发出一声惨叫,死死压着他的枕头也松开了一条缝隙。
陈平安大口喘着粗气,一把扯掉压着面部的枕头从床上坐起来,两只眼睛警惕的盯着对方。
房间里光线暗沉,只有溶溶的月光透过小小的木窗斜照进来一小片。
床尾靠窗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身形猥琐,整张脸隐藏在影阴里看不清楚。
此人吃了亏,一边捂着脑袋疼得直吸气,一边冷冷的盯着他低声骂道:
“你这是何必呢?你活着就是一个废物,老子养了你十几年,你也该做点贡献了,死去吧!早死早投胎...”
说罢,这人“噌”得一声扑过来,探出两只手就要掐他的脖子。
陈平安心里扑通乱跳,脸上又惊又怒,顾不得多想,抬起腿来冲着来人狠狠就是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正中胸口,对方闷哼一声,身子往后“咚”得一声就撞到了墙上。
这人疼得直吸气,骂骂咧咧的扶着墙站起来。
“狗样娘的贱种,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这人恼羞成怒,不管不顾的扑过来,对着坐在床头的陈平安拳打脚踢。
陈平安咬着牙,抬起腿来连狠踹了他几脚。
混乱中又在床上摸到一块碎碗瓷片,想也不想的跳下床去,朝着那人的脸连连扎去。
当真是招招见血,这人发出几声惨叫后,猛地推开陈平安扭头就跑。
陈平安踉跄着身体,手抓着床帮稳住针身体。
这会直觉的头发晕,浑身冒虚汗。
这屋里也太闷热了,待不了人。
眼下什么情况,他不清楚。
不过看刚才的情形,杀他的人好像还是原身的家人。
这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可现在明显不是思索的时候,他必须先离开这里,找个僻静地方躲起来。
屋里光线太暗了,他怎么也找不到鞋子。
用脚蹭了一圈也一无所获,只得咬着牙赤着脚跟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在阴影里摸索着出了内室,来到了堂屋的屋檐下。
一抬头,一钩残月斜挂在树梢上。
这时辰,这季节,应该是夏天凌晨三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当真是杀人的好时刻。
陈平安警惕的打量一下这处农家小院,院子门头破败,院墙矮旧,身后是灰瓦土墙建成的三间正房。
院子东边建了两间厢房,一个露着烟囱,明显是当厨房用。
另外一间,房门虚掩着看不清里面。
院子中间偏西的空地上栽着一颗梧桐树,底下放着一张支着蚊帐的竹床,里面隐隐躺着一个瘦小的人影。
许是刚才的动静惊扰了里面熟睡的人,此刻这人正不自觉的还发出几声嘟囔。
陈平安霎时屏住了呼吸,放轻脚步,盯着床上的人。
他不知里面躺着是谁。
也不知刚刚要杀他的是谁?
情况不明,他最好先躲起来找找原主的记忆。
陈平安见床上的人又陷入沉睡后,方才小心点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轻一脚重一脚的急速往院门跑去。
刚跑到院门不远处时,隐隐听见远处传来喧哗声。
他急忙抬眸一瞥,就见西边邻居房子上空陡然出现了几道光柱。
那是手电筒发出的光柱,紧跟着就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陈平安紧张的退了两步,一转头朝着东边隔壁的院墙跑去。
这会要是还冒冒失失往院门外面跑,将直接暴露对方眼皮子底下。
这身子也不知道几天没进食,虚弱的厉害,到时候还不被人当场逮住。
东边靠着邻居的院墙也就是一人高,黄土砌成。
他助跑了两步,脚心蹬地,双手抓住墙头,“蹭”得一下爬上墙头,正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霎时冲进来好几个人。
陈平安也顾不得看清楚是什么人,身子一歪就翻过墙头,一声低沉闷响后就跌落在隔壁院墙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