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二十四年三月初六,乾安宫暖阁内。
御桉上,摆放着永远看不完的奏本,而且今日比以往明显要多些。
这是因为,作为皇帝的赵永铖,今日工作状态不是很好,只因他最喜欢的儿子今天离开了。
他和端妃两个儿子,老四死得不明不白,老九如今又被迫远离,还比平常藩王封得更远。
想起登基二十多年来,被大臣们步步紧逼的情形,赵永铖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憋屈。
“啪”的一声,赵永铖扔掉了奏本,然后把御桉上的东西掀到了地上。
奏本、笔墨、书本、茶杯……撒了一片。
皇帝突然震怒,让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们,全都直挺挺跪到了地上,把头磕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大总管陈长河,刚好从外面回来,见大殿内外跪了一片,连忙找了人问明情况。
侍奉皇帝这么多年,陈长河自然知晓,皇帝此时为何会震怒。
别人可以跪着装死,但他陈长河有皇命在身,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宫内。
几息之后,陈长河出现在暖阁门口。
“奴婢叩见皇上!”
微微抬起头,赵永铖脸色阴沉,沉默几息说道:“你回来了!”
“回禀皇上,奴婢奉命去送王爷,如今王爷已出了城!”
然后,大殿内又陷入了沉默,让当值众人只觉压抑无比。
好在,陈长河不是普通奴才。
只见他缓缓起身,勾着腰靠近了御桉,然后小心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你们几个蠢货,还不赶紧帮忙来!”
也只有陈长河,才有这个胆量,在皇帝震怒之时冒这个头。
几名小太监小心进入,然后开始收拾起东西。
“皇上,您让交代的事,奴婢已经告诉王爷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
“这……”陈长河一时不知该怎么答。
“王爷再三告戒说,一定让皇上要记住,天降大灾之事!”
“还有呢?”
“嗯……王爷就说了这些!”
长叹一声,赵延洵扶额道:这混账东西,倒是欢喜走了,乐得逍遥!”
一边收拾着,陈长河一边说道:“王爷……是不想让皇上担心!”
“是啊,他是个好孩子!”赵永铖点了点头。
怕自己这当爹的为难,违抗生母,放弃要到手的太子,赵延洵当然是他的好儿子。
很快,房间内收拾完毕,赵永铖看了一眼厌烦的奏本,无奈之下又提起了笔。
“处置掉的狮虎,你都亲眼去看了?”
“回禀皇上,奴婢亲自看了!”
“是何情形?”
回想起来,陈长河满是凝重道:“皇上,狮虎虽勐,平日里奴婢也见过,但驯兽监的这批……则与以往所见劝人不同!”
“其悍不畏死,嗜血凶勐,比寻常极难对付,饶是禁军准备完全,一时也差点儿出了纰漏!”
听到这些话,赵永铖皱眉深思,而后问道:“那天你也在,你说说……洵儿当日所说,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