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院内的众人只听房顶瓦片轻响,无数蒙面黑衣人形如鬼魅,跃然立于院墙和房顶上。
个个手执弯弓,箭在弦上,箭尖直指陆挽澜。
看见脚边箭矢,从头到脚泛着幽绿的光芒,正是淬了剧毒无比的孔雀胆。
想不到自己的命还真是值钱,竟值得这背后主使花上千金来取。
箭是好箭,就是放箭的人技术太差。
陆挽澜嘴角边漏出一个甜蜜的酒窝,慢条斯理地抽出软鞭,轻声唤了声:
“迟铮。”
心领神会的迟铮,并未回答,只是紧紧盯着房顶上伺机而动的黑影,将手中弯刀缓缓划出刀鞘。
其余人,面色也在无声无息之间透出凝重。
仿佛这一刻已经期盼太久,一整天的鸡飞狗跳,只是为了等这支箭的到来。
暗夜悄然而至,整个王府大院似是被泼了一池淡墨,空气中的压抑随风四散,甚至将门外的送嫁队伍也蒙上一层肃杀之气。
静谧夜空之下,只能听见秋后蚂蚱恹恹的磨翅之声。
陆挽澜低着头,脚下倏地一震,那淬毒的断箭,便朝头顶方位飞了出去。
伴随着身着黑衣坠落的声音,如蛇的软鞭已劈开暗潮涌动的寂静。
“给我杀!!”
陆挽澜一声令下,迟铮手中雪银色弯刀,早已应声飞出。
眨眼之间,还没来得及弯弓的黑衣人已倒下大半。
接过弯刀,迟铮飞身攀上房檐,便只身融入黑影之中。
随后,泛着绿芒的毒箭,如雨一般簌簌落下。
不等箭头刺中目标,便被如影软鞭团团缠住,随着一个雪白的身影舞动翻飞之间,便调转方向,冲回来处。
天下奇毒名不虚传,黑衣人连惨叫也没来得及,就已七窍流血滚落下来。
随着瓦片噼里啪啦掉落,又是一波执剑的黑衣人,越墙而入。
当这些黑色身影落地之时,却听门外刷拉一阵刀兵之声。
那迟迟未进入府内,一直被诟病壮硕的送嫁娘,纷纷从嫁妆箱子里抽刀冲了进来。
只见一队身着红色襦裙,梳着双螺髻的彪形大汉们,此时怒目而睁,与身侧的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脸上的胭脂从黝黑的皮肤中,透出凶煞,让人不敢直视。
清寒冷寂的黑夜,刀光剑影中夹杂着惨叫,鲜血四处飞溅,院墙上瞬间染上斑驳的黑点。
挡不住的腥气四散蔓延,远远传出,令人作呕。
此时拔剑而战的陆云策,才终于明白过来:“我就说这送嫁娘别扭的很,原来是影卫扮的。”
随手解决掉一个黑衣人,便立即护在陆挽澜身后:“小妹,你怎么知道会有刺客?你还安排了什么,是六哥不知道的?”
陆挽澜翻身挥鞭,将几名黑衣人打翻在地。
“我不知道真的会有刺客。就是嫁妆太多,实在没人抬了。”
“你说这话,我可不信。”
陆云策嘴上虽是嗔怪,可手上的剑从未停过,对小妹更是寸步不离的保护。
门外的二哥陆云帆也没闲着,虽然为陆挽澜的胡闹捏了一把汗。
可是现在,身为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可不能妇人之仁。
随着他折扇一指,其余身着白色衣衫的送葬队伍,便将手中插满白幡的银枪一立,瞬间将整个王府大门和院墙围了个严严实实。
谁也别想进来,也别想出去!
接下来,那些被特训过的欢宜楼的姑娘们,闪亮登场。
扑通一声,跪在王府门外,发出震天响的哭声!
“哎呀!王爷怎么这么命苦啊”
“王妃命苦啊”
悲恸交加,哀哀戚戚,与院中刀兵之声混成一片,宛如一曲绝唱交响。
陆云帆惊讶不已,小妹称呼这个活计叫“群众演员”,果然震撼非常,简直跟真的一样。
随即想起,有些富商贵族子孙不昌,翘了辫子后无人哭丧,总是被骂不够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