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在冷热交替中煎熬的王明泽,天亮以后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心里想着要起身来喝点水,再找点东西吃,但却四肢无力,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动弹不得。
“妈的,我就不信起不来”,王明泽想着,使出全身的劲儿,用手臂支撑起绵软的上身,双臂同时向后向外使力,终于把自己的下身推下了床。
没走两步,整个人就飘飘忽忽的,像喝醉了酒控制不住方向的醉汉,又像没有了根的牵绊而被流水使劲裹挟着四处翻滚的浮萍,飘飘荡荡的身体不随自己的意志而动。
被自己的身体搅动起来的空气,反过来缠绕着自己的身体,在狭小的房间里摇摇曳曳,像一支忽明忽暗的灯芯,飘忽不定的灯火,随时要被自己微弱的呼吸吹得灰飞烟灭。
此时的王明泽,切实体会到了弱不禁风是何等的无奈与不安,他向外没走两步,一个踉跄,就在栽倒下去的瞬间,王明泽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地扑向了书桌,他沉重绵软的身体重重地靠在了书桌前面的椅子上。椅子在突如其来的外力作用下,不断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王明泽用手撑着椅背,坚持着把沉重绵软的身体拖到了床上。
整个身体,在被汗水浸湿得散发着咸咸的汗味的被窝里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瘫软在被窝里的王明泽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宋清娥外出放羊时的吆喝声,从她家门口,向着学校一路而来,又渐渐地消失学校后面进山的小道上了
“是不是叫她来帮帮忙”,躺在床上的王明泽内心里想着,可身体上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哒哒哒!”
“什么声音?”,听到楼下哒哒哒的声音,王明泽疑问地想着,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在原地躺着。
“哒哒哒!”
“哒哒哒哒”
那声音越来越近,从一楼一路响着,上了楼梯,经过教室前面的过道,来到了门口。
王明泽的内心里纳闷地想,“到底是什么声音?”
……可身体还是没有动作。
“王老师!小王老师!你在屋里吗?”
原来是学校后面那个眼睛失明的老人,他停了停,自言自语道:
“唉?这个人今天去哪里了?”
砰!砰!砰!
老人用手掌重重地敲击着木门:
“王老师……王明泽,你在屋里吗?”
屋里的王明泽听到外面的动静,强撑着身子想去开门,但他浑身乏力,连翻个身都异常吃力。
动不了身的王明泽,扯着脖子抬起头来,朝着门口的方向回答道:
“我在的……”
但由于长时间没有开腔,又加上发烧而口干舌燥,张开嘴的王明泽,在发了一声“我”之后却完全失去声音。
他极力的清了清自己干瘪的嗓子,继续扯着嗓子回答道:
“我我在的,我病了,下不了床,您推门进来吧,门后面没有锁”
由于年久失修,外面的木门严重变型,开关的时候不仅吱嘎作响,还得先将门提起来再关上,关上后你不用力推是推不开的。
听到屋里的回应之后,老人用力地推开了门,一边拿手里的木棍探着路一边关切地问道:
“王老师,你哪里不舒服了?严不严重啊?要不要我帮你去叫人来?我这瞎子,不中用啊,一样也帮不了你!”
说话间,老人用手里的拐棍哒哒哒的探着,已然来到了王明泽的床前。
王明泽将枕头竖着靠在床架上,使出全身的劲儿让自己半靠在床头的墙壁上,喘着粗气,将昨天的境遇给老人说了一遍,将昨晚身体出现的奇怪状况也告诉了老人。
老人听后说道:
“你这是严重的着凉了,这可不能大意了,这种病搞不好是会死人的”,说着,老人伸出沧桑皲裂的手,摸了摸王明泽的额头:“你看,还在发烧”。
老人起身拿起拐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王老师,我去叫人来,我这个老瞎子,一无是处,什么也帮不了你”,说着,又哒哒哒地探着路出去了。
没多久,老人在宋叔的搀扶下回来了。
进来后,宋叔摸了摸王明泽的额头,说道:
“王老师,你这里有没有退烧的药,那么烫,你得赶紧吃药。”
开学以来,王明泽忙东忙西的乱忙,压根没有想起给自己备一点药,以备不时之需。
“我这里没有药”,王明泽不好意思地答道。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平时也没备什么药,有什么小病小痛的都是自己去山上挖点草药来吃”,宋叔说道。
“他这个是着凉了,体内的寒气太重,得想办法把寒气逼出来才好,不然会忽冷忽热的发烧不止,很危险的”,旁边的老人说道:“我看这样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在这里照顾王老师,我回去找几样材料,来给王老师熬一碗药汤,驱驱寒,但愿这个土方子管用,能拿住王老师的病。”
老人摸索着路走了,宋叔给王明泽倒了一杯热水,又问王明泽想吃点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