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悠心里一紧,难道说,他认识自己?
然而他只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这蒙面女子看着是个模样好的,约莫是可能对安儿不利的缘故,竟然无端惹他烦躁。
“她是我一生挚爱,我自然在乎。二位提条件吧,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力达成,只求你们放了她。”
一生挚爱吗?
见谢芜悠神色黯黯,李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将狐狸和包袱放在桌上:
“小将军情深不渝,在下佩服,只需要小将军如实回答几个问题,若答得让我们满意,我二人便不找凤安娘子麻烦。”
孟谦:“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李谨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让对方放松警惕,也是为了确认说真话时的神色如何:
“你与凤安几时认识,过程如何?”
孟谦显然轻松了几分,坐在桌旁抚摸着碧水的毛,眼里带着怀念:
“正月初五,南叶楼新花魁首次露面,我自然要凑这个热闹,不想一见倾心,无法自拔。”
谢芜悠想到“一舞定情”,问道:“她跳了一支舞,你就喜欢上了她?”
“是,但舞如何其实不重要,吸引我的是她的眼神,纯粹干净,不染纤尘,我想保护她,不让任何人和事把她弄脏。
我当下决定为她赎身,但价格太高,我虽然挥金如土,却手无实权,根本拿不出那么多,只能一日一日地包下她,让她只陪我一个。
后来孟恒为我和谢三娘定了婚,她便不愿再与我往来,她性格刚直,我无可奈何,也想过要放下……”
李谨打断了他的回忆,“于是你独占了整条邺河,游湖散心,然后遇见了一位同她长得相似的姑娘?”
孟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不错,那位姑娘叫王小兰,当时她在湖里采蚌,上来时不慎撞到了游船的甲板,险些丧命,幸好我注意到了异常的声响,派人下去查看,才把她救了上来。
她的眉眼很像安儿,眼神同样干净,也是位好姑娘,我将安儿以前赠我作信物的绒花随手送给了她,想借此放下。
然而送出去的只是花而已,挚爱,根本不可能放下。”
李谨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谢芜悠则拼命按捺着自己翻涌着的情绪,孟谦见无人说话,便继续讲了下去:
“后来我便不再奢求放下,我找朋友们帮忙,去把安儿劫出来,再一同逃离望月城,喝酒时都说得好好的,但真正要做了,他们却找了各种理由推脱,那时我才知道,我孟谦人称小将军,看似风光,其实他们不过是看重我家的权势而已。
孟恒说得对,没了他,我其实什么也不是,除了宁远,没人愿意帮我。
宁远家门第不高,没有那么多可调遣的人手,但他认识一伙浪人,我出钱,他从中联络,托他们帮我砸了南叶楼,引发混乱,我好趁机带着安儿走。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安儿竟然死活不愿同我走,还说我不尊重她,我情急之下想用强的,却被……”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狐狸,“被碧水阻止,我那时才知道,原来碧水就是凤安养的红狐。”
谢芜悠却红了眼:“那王小兰呢?你赠她绒花乱她心弦,一句放不下便弃了吗?”
孟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王小兰?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算起来我还算她的救命恩人,何来‘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