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摆着一锭雪花银,红蕉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我们这么快就赚了一两银子,这么说很快就能回本了。”去医馆买药花了二两银,不到一午的功夫,已经赚回了一半的本钱了,怪不得二小姐说凉茶生意能赚大钱。
“我们的凉茶卖得比别人贵,自然回本得快。”苏玥也很高兴,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双眸眉梢处处透着欢喜。
虽然被人误解被骂了一顿,但好歹挣了一两银啊,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再加,她们家没钱了。
苏远山带着苏青去走景德镇,总得带盘缠吧,出去一趟光吃住就得花不少银子,苏远山带了五百两银子作盘缠,这五百两是她们家全部的家底,令人可气的是,她这个温顺不争气的爹,最后花五百两银子从景德镇买了一包土疙瘩回来,说是青花颜料,被人骗了五百两,不过这是后话。
苏玥小脸巴巴地双手托腮,愁死了,她知道从现在起,她们家就彻底地没钱了。
不远处,又有人来,漫天飞扬的黄色尘土中,两辆马车轰隆隆地驶过来。
“有人来了,快把银子收好。”
有人来就意味着又有生意了,红蕉喜滋滋地把银子收在荷包里,转身拿了大蒲扇开始扇火煮茶。
果然不出人所料,两辆马车在茶棚前面的空地停下来,走下来四个中年人,皆是身穿锦缎,头带瓜皮帽的一副商人打扮,看情形是来广州经商的。
走在前面的一位商人,朝坐在茶棚门口,摇着蒲扇的少女拱手,“这位姑娘,广州城怎么走?”
原来是来问路的,来者都是客啊。
苏玥客客气气地用大蒲扇指着不远处露出的城门一脚,“前面就是了。”
“多谢姑娘。”带着瓜皮帽的商人躬身拱手朝人致谢,余光打量着四周,用木头搭着的茶棚里摆了两张木桌、七八张长条凳,一个小丫鬟在炉子旁煮茶,黑乎乎的茶水咕咕咕冒泡,闻着味儿,是苦茶。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湘南长沙人喜欢吃发霉的臭豆腐,广西柳州人喜欢吃酸臭的螺狮酸笋煮的米粉,他们商人走南闯北,对全国各地各种各样奇异的美食,已经见怪不怪了。
来到人家的茶棚问了路,怎么好意思不喝人家的凉茶。
商人连忙朝后面的三人招呼,“过来过来,我们喝碗凉茶再走。”
呼啦啦又进来三个人,苏玥忙丢下扇子去给人端茶。
红蕉一边小心地扇火,一边不放心地频频回头看人喝茶,她实在不放心啊,刚走不远的第一桩生意,喝个茶喝得对方拔了刀,多吓人啊。
四人谈笑风生地端起茶杯,先抿了一小口,很快,每个人脸的风云变幻。
有人皱眉,有人挤眼,有人砸吧砸吧嘴,有人手抖凉茶撒了出来。
又来了,又来了,又得有人开始骂苦茶了,都说了这么苦的茶,放点饴糖不好吗?饴糖能有多贵?红蕉焦心忡忡地瞪了苏玥一眼。
“他娘啊!这是什么茶啊。”开始闻到苦味,商人早有心里准备,知道是苦茶,没想到,这般苦,要苦死人呐,嘴里胃里都翻腾着苦味。
其他人脚步匆匆跑去马车找水漱口,人跑来跑去,茶棚里一时乱哄哄的。
苏玥把大蒲扇一伸,指了指茶棚下面挂着的一块木匾,轻启朱唇,嘴角含笑道,“这不写着嘛,苦茶啊。”
商人眯了眯眼,才看清那块不起眼的木匾,果然写着两个字“苦茶。”好笑又好气地拿出一锭银放在桌,“姑娘,打扰了,告辞。”
又是一锭雪花花的银子,苏玥朝人的背影大喊,“客官慢走,下回再来啊。”
商人边走边摇头,这么苦的茶,喝了第一回,再也不想喝第二回。
等人走远了,红蕉丢下扇子过来看,“二小姐,你快来看,我们又挣了一两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