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凝神情严肃起来,她问道:“这个内监到底是谁?他为何再也没有见到卢美人?”
沈鸢的身子往后挪了一个身的距离,然后向萧宝凝拜了一拜。
萧宝凝蹙眉问:“为何行此大礼?”
沈鸢未曾起身,她自认聪明,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人利用。虽然这种利用对她对郡主都无害,但是无疑会为郡主添了麻烦。
“郡主,奴昨晚思量许久,有人利用奴接近您。”沈鸢不敢抬头看她,“卢美人一事本与郡主无关,但此事事关皇储,那人料定您知晓后定不会善罢甘休。”
萧宝凝默了一瞬,转而笑道:“算什么大事,这元京哪里我昭阳不是横着走?那人再如何还能吃了我?你先起来说完。”
沈鸢这才肯起身。
她又坐回了蒲团上,叹声道:“奴以为前奉御刘照并非真的痴傻,而是想替刘函报仇。那名内监如今应长成青年,据刘照说,他这几年在紫微殿当值。刘照有意想引郡主前去寻他,或者说他也一直在寻郡主。”
萧宝凝闭眼嘬了口茶。
她本就喝不惯茶,听了卢美人一事后觉得更加难入口。
萧宝凝睁开眼,随手将茶水泼向一边。
“我知道是谁了。”她见过那个内监,曾经两次在紫微殿拦住她,说是太子妃的人。
她当初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倒不是被人当做筏子,而是真的有求于她罢了。
萧宝凝起身越过沈鸢,拉开了厚厚的帷幔。
她的这处楼阁可以俯瞰整个天泉山庄,还能远远的望见元京一角。
大智之人往往能窥一斑而知全豹,萧宝凝觉得,有什么真相在她的体内呼之欲出。她自认不如夫婿谢辞晏聪慧,而他心肠冷硬,过于狠毒,这样的事他不会关心,也就失了很多先机。
沈鸢拿着斗篷为她披上。
“郡主还是回屋里罢,光脚容易受凉。”
萧宝凝“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房内。
她经过过的地方,只余下一阵清馨药香。
萧宝凝在天泉山庄呆了好几日,也未见谢辞晏放下身段来接她。
阿梨噘着嘴道:“谢大人是不是最近很忙?怎么都没有来接郡主呢…”
萧宝凝身上的痕迹连带着对他的怨怼也消失不见。
若这次主动回去,不知道他下次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虽然萧宝凝也痛快,但她皮肤太薄,这一身的痕迹要几天才能消。
她开口道:“吩咐下去,今日不想吃菌子了,突然想吃山鸡蛋。”
阿梨等人面面相觑。
这是个大难题,现下还是二月,野山鸡还未产蛋。萧宝凝想吃天上龙肉她们都能弄来,而逼着野山鸡产蛋实在太难办。
本着对郡主的忠心,阿梨揽下了这个差事。她带了几名侍卫,去山脚猎户寻山鸡蛋去了。
萧宝凝打了个哈欠,有些困顿道:“有些乏…我先睡一觉,醒了吃山鸡蛋。”
沈鸢与瑶妆替她燃了香便悄悄退下了。
一缕似有若无的青烟燃起,周遭的一切渐渐变得迷蒙起来。
不知何时,身上换了件黑底龙纹宫装。
这衣服有些僭越,但她腰间仍是那条先皇所赐赤色佩绶,所以萧宝凝并不害怕。
她拿着舆图,正站在四里山英帝陵寝入口。
萧宝凝卷起舆图,负手而入。
没有传说中的瘴气和机关,也并无人烟。
她稍微一用力,便拉开了墓门。
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将士,五体投地正在朝拜王座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