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慎言!若是被中宫知道了,妾也是难逃一死…”
她说得没错,帝后并不对付,甚至有些老宫人说,就连太子殿下也不是圣上的亲生骨肉,而是英王之子。英王野心勃勃,因频繁往来燮州而为先帝所不喜,故而失了君心。
中宫一向倾慕英王,无奈早便入了浅邸成为东宫妃。她心有不甘,撩拨醉酒的英王,这才怀上了现在的太子萧宝冲。
英王手握权柄,而皇帝只是傀儡皇帝,发生这等事也要打碎牙齿和血吞。而皇后善妒,不容后妃,是以多年来萧立亥并未有过其他孩子。
如今皇帝和卢美人就站在她眼前,二人深情款款,传言中皇帝不爱女色,也是做做样子罢了。
皇帝上前一步握住了卢美人的手,神情殷切道:“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茵茵,你相信朕一次。”
卢美人靠近了他怀里,仍是有些心悸。她难过道:“外面传言得并不好听…我担心这件事被发现以后,皇后会不容我。”
萧立亥轻声道:“不会…朕到时候自会安排好,将你送出宫外产子。”
产子?!
刘函只觉得头晕目眩。
老天,她今日这是发什么疯!不在宫里好好呆着,非要出来喝酒吹风。她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这等密事让她知道,简直就等同于要她的性命。
帝王与宫妃有了孩子却不肯报备,直言出宫产子。这种事情闻所未闻,竟然叫她撞上了!
刘函死死地抠住假山的石头缝,脸色和指尖均是煞白一片。
她无暇顾及帝妃二人接下来的情话,只盼着他们不要来到她这边幽会便好。
二人在月下喁喁私语,除却腹中孩子外还说了很多刘函不知道的宫闱秘辛。直到夜深露重,萧立亥惦记着她刚有了身子,才一起相拥着回了长情殿。
妆山后的刘函,目送他们离去好大一会儿后,才拖着僵硬酸痛的身子从另一边走回了房间。
刘函梳洗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既因为和卢美人素来交好,为她有了骨肉而高兴,又担心她性子纯善,在诡谲后宫中无法生存。刘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旦她表现出一丁点的关切,卢美人便会明白她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全部。
她满心的忧虑,终于在天蒙蒙亮时才睡去。
次日晌午,起晚了的刘函匆匆忙忙到长情殿奉茶。
温和娴静的卢美人坐在榻上,正摸了一个花样子在描。见刘函匆匆而来,也未怪她,只笑着道:“认识你半年,头回见你来晚。”
刘函看着她娇柔的面庞,又想起了昨日之事,不禁心下惴惴,只说自己染了风寒,不敢看她。
卢美人见她今日不同往常,神色有些紧张,便安抚道:“不妨事的…你可以回去休息一下。”
刘函偷看了她与帝王密会过程,本就心下有愧,如何能再回去休息?
她决心要陪卢美人一路到生产。
卢美人看着刘函拜倒在自己跟前,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主子待我好,我心里记着。以后主子无论去哪里,刘函都愿常伴您左右。”她表了一番忠心后,再看卢美人,眼神变得飘渺起来。
卢美人收起了温和的目光,冷冷地问:“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