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去到那个小偷的住处,这是一栋矮楼房,陈旧不堪,颜色灰暗,让赵红觉得一场稍微狂野的暴风雨,顷刻就会将它夷为平地。
这个地段居住的农民工很多,因为房子租金相对便宜,交通还算便利,从这栋楼上挂晒的衣服来看,赵红猜测,这里的居民应该都是农民工吧。他去楼上查看了那个男人的家,家里没人,屋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带抽屉的桌子,衣物杂乱地放着,还臭烘烘的,难怪这里不时还有苍蝇从半掩的窗户里飞进飞出,它们真可谓行动畅通无阻,优哉游哉呀。
看来,赵红只得蹲守在此了,他找了个可以观察这间房动静而又不暴露自己的地方耐心地等待着,猜测起那个男人的去处来,难道又回去摆起摊来,还是另起炉灶重觅了场所,还是……?
赵红也害怕,担心在这个未知的时间里,会有重要的线索被失去,他忐忑,起身想去找那个人,走了几步,转念又想:“他身上又没有追踪器,这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嘛,还有个可能就是,我刚走,他又回来了,赵红斟酌着,转身又蹲了回去。
天色渐暗,赵红肚子已经在打鼓了,他都开始怀疑起手中的资料来,到底是不是这个地址呀?他一头雾水,已不知如何是好,他对于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案方法,着实没有任何经验,他掏出手机,正准备去请教印功新,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远处过来了一个人,不错,就是那个男人,他行动迟缓,额上有一大块瘀伤,嘴角也破了,红肿着,他还时不时用唾液清洗口腔,随后吐向地面,看样子,嘴里看似也有伤后出血的迹象,他两手空空,右手扶着左手臂,一步一步迟钝地行走,这架势,伤得不轻,赵红躲在暗处,放回手机,想:“难道是被别人抢劫了?那些破玩艺儿会有人看得上吗?他的伤绝对是被人殴打所致,如果不是抢劫,又作何解释呢。
那个男人似乎很冷,颤抖着,不时打着哈欠,眼角被泡在泪花里。他一回到家就翻腾东西,在乱得不成形的房间里找东西,是很辛苦的一件事,除非乱而有序,他找了好大一半天,看来是乱而无序了。他捣腾了大半天,才从床底下拖出半截被抽过的烟来,前端有黑乎乎的被烧的痕迹,整个烟身沾满了灰尘,可他还当它是个宝一般,他忙咬紧嘴里,像极了饥饿的野狼,恨不得把整个儿都吞进去。随后,那个男人从桌上拿了打火机,那支打火机里的油快用尽了,他打了好多次才打燃,点燃后,他转身蹬了鞋跳上床去,床枝桠一声,他迅速披了被子在身上,整个人还在颤抖着,他陶醉地闭了眼睛享受着,吐出一个个慵懒的烟圈。
赵红看完这一切,也没得到什么线索,他想:几个小时前,还精神大好,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感觉他发烧得厉害。赵红仔细观察起这个人来,他年龄四十上下,面黄肌瘦,眼睛凹陷,鼻子洞边挂着鼻涕,嘴唇干巴巴的,耳朵背后和脖子上似乎被厚厚的污垢包裹着,他还不时打着哈欠,赵红离他有一定距离,似乎都闻到了他身上的恶臭。
赵红思考着,看能否揪出些疑点或线索来,能不能排除这个人或否定这个追踪方向,他冥思苦想,忽然面露喜色,醍醐灌顶,脑瓜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赵红想去了解个清楚,但有些紧张,他忙深呼吸了口气,拿出证件,握在手中,准备直接去问那个男人,心里战争了好久,最终他还是大步地走去了那个男人的屋。
那人没有关门,他手里还拿着那个烟屁股,爱不释手的。此刻,他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赵红心里又再次确定起他的猜测来,有点洋洋得意了。
“你好,我是警察。”赵红背靠在门边,准备好了反攻的站姿,头脑极度紧张,因为他担心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那个男人渐立起缩成一团的身体,眼睛却一直未转去赵红那边,他僵持了十秒钟,似乎没听到赵红的话一般,他的眼睛左右游离了好一会儿,忽然停在了眼睛中间,他慢慢放下手中烟屁股,搁置在床上,接着缓慢抬起头,眼光直接飞去赵红那边,他的脸都快笑烂了,然后,他从床上慢慢挪向地面,“警官,有啥事呀?我没犯错呀。”赵红眼睛监视着那个人的一切举动,“把藏匿的东西拿出来!”赵红厉言相逼,随即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