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送走林彬后,捧着保温饭桶忐忑地连走带跑去了岳自达的病房,心想,他一定被饿坏了。
“他睡着了”。小护士已经在为岳自达准备药了,她看到叶飞后把食指竖在嘴边,小声地说道。
叶飞看到岳自达那酣睡的模样,心里痛痛的。
“小姐,您待会儿记得让他服药。”小护士指了指床头桌上已经分装好的西药笑着说。
叶飞点了点头,“谢谢您。”
小护士看了看岳自达后,微笑着出去了。
叶飞轻轻地将保温饭桶放在床头桌的空隙处,接着小心翼翼地给岳自达压紧了背下的被子,然后,她静静地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倦怠的轮廓,思绪纷飞,双眼呆滞,却凸显了窗外夕阳的光芒,末了,她眼睛微微一弯,嘴角上翘,美美的笑着,好久好久。
等她回过神来,去看岳自达时,却看到他睁大了双眼看着她,岳自达看到她转头过来,又迅速闭了眼,叶飞觉得很尴尬,不知道那家伙看自己到底有多久了。
“醒了就把饭吃了吧。”叶飞转身去拿保温饭桶,打开盖,饭香四溢,岳自达也闻到了,有两顿饭没吃了,肚子咕咕大叫。
“还是热的。”叶飞盖上保温饭桶,起身准备去扶岳自达,却有些失望,整个儿动作停在空中,岳自达动也没动,他表面不动声色,肚子却真有些受不了了,他仍然保持着那个酣睡的模样。
叶飞知道这次是把岳自达给伤彻底了,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所以她也不想再解释。
“我先出去一下,你吃吧!护士已经给你拿了药来,你也记得吃了。”叶飞像是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一种不再被最爱自己的人疼爱的感觉,冰冷的孤独。
岳自达仍然没吭声,叶飞转身便出去了,痛彻心扉,背紧靠在门外的墙壁上,闭了眼,咬紧牙,逼回了眼泪,努力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重大改变,他的爱已时过境迁了。其实也不能说突然,如今的局面是叶飞自己一手造就的,只是她习惯了他的好,习惯了他的爱,甚至习惯了他死皮赖脸,毫无自尊的尾随,所以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接受这种转变。
等了好久,叶飞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喊她的爸爸,她才想起父亲来,“糟糕!爸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现在该在到处找我们了。”
的确正如叶飞所想,叶文忠见他们不在家后,一直在堂屋等了他们一上午,还没见他们回家,实在按耐不住,就杵着拐杖到村头邻里到处寻找他们,累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却是扑了个空。
只有一家没去了,叶文忠最不想去的那家张秀青家。自从听叶飞说要嫁给牛二的那一刻起,叶文忠心里就烧着一团火,心里有些记恨刘家人了。其实,一大早张秀青和牛二就去过叶家,还提着一大袋礼,他们在院门外喊得嘴巴泛泡,手都快把门给敲破了,也没人理会,他们以为没人,于是就在院子外面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离去。
叶文忠当然在家,只是在门缝里瞅了瞅,在心里嘀咕着:“好一个张秀青啊就想把我女儿娶过去照顾你儿子,就你是当妈的呀!”看到他们提着的礼物后,叶文忠更是雷霆大发,“好一个小飞啊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自己父亲没松口的事,也敢先去跟人家说,又跑来提亲了。”叶文忠理也不理他们,就静坐在堂屋生闷气。
现在到处都找了,没人,也只有去看看了,作为叶飞的爸爸得为女儿的幸福负责呀,得去摆明自己的态度。就这样,叶文忠慢吞吞地走进刘家院子,站立在院子中间,把拐杖用力杵向两足前方,双手压在杖柄上,“嗒嗒嗒”的敲着张秀青家的水泥地,张秀青听到后忙跑出屋子,看到是叶文忠,她热情地迎了过去,“文忠大伯,快进屋坐,我们早上去过你们家,你们不在,小飞呢?”
叶文忠摆动着头,横眉竖眼不予理睬。
张秀青觉察到叶文忠的这种非常状态的表情,“咋的呀?”
叶文忠忙愤愤的说,“咋的,你问我?”
张秀青感觉莫名其妙,她点了点头。
叶文忠冷笑着说,“张秀青,大家都一大把年纪了,该清楚每个家里都是有个该尊敬的人吧!”
张秀青一头雾水。
“她叶飞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叶文忠说完叹了口气,接着摆明自己的态度,“这样给你说了吧,牛二和叶飞的婚事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叶飞同意了又咋的,来给你们通了气又咋的,她别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一个老子。”叶文忠越说越激动。
张秀青悉心听完了这段怒言,总算清楚了一个大概,但她也很理解他,“文忠大伯,你这么说是小飞答应了?”张秀青心里有些高兴,为自己的儿子高兴,但瞧见叶文忠这么大的火气只得表情平淡轻言相问。
叶文忠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反问她说,“难得你不知道?!”张秀青使劲儿摇了摇头。
叶文忠踮起脚往张秀青身后探了探,她也跟着往后看,只听见他说,“叶飞在这吧,牛二呢?叫他出来说。”
张秀青转回头来说,“叶飞没来过,牛二他回城里去了,说是”
“我呸。”叶文忠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就怂恿他们两个,不把我放在眼里。”
张秀青忙抢过话来,“文忠大伯,你不要这么激动呀,你是说小飞不在家,她没跟你说去了哪?在这给她打个电话吧,小飞这孩子不会这样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