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琉璃焰!
半空之中,赫然浮出数柄蕴着蓝光的长剑,当面朝梼杌击去。那梼杌趔趄一步,果真被逼得连连退开。
趁梼杌晕眩的功夫,叶宁画踩着悬剑,三步登上它的颅顶,猛然往它颈处一扎。可那剑却像是卡在岩石中,坚固无比,她一时没能拔出来。
叶宁画磨了磨牙,“找死!”
她干脆抓住剑柄,借势向下一带。梼杌又一声惨叫,赶着叶宁画来不及脱身,带她朝藏宝阁撞去!
它的速度又快又狠,压根不让人反应。叶宁画如今若再不松手,只有被撞成肉饼的份儿!
可若是松手,失了长剑的她,也唯有死路一条!
叶宁画没有松手,反将长剑握紧了。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剑光从身侧乍亮。她知晓是谭倾相助,由着间隙抽出剑,梼杌却迅疾转过向来,抬掌朝谭倾劈去。
他利索地翻身避开,不料半悬着的黑风陡然发力,当空横出一柄通体漆黑、缠着黑雾的长刃,找准他闪避的方位,狠狠扎下——
是魔剑!
魔剑是用心魔与戾气凝出的剑。不仅较寻常利刃而言,有着更强的杀伤力,更能借着剑刃上的戾气,逼得人走火入魔,甚至魂飞魄散!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纵身从梼杌身上翻下,赶在剑刃触及他的一瞬,闪身挡在了他身前。
魔剑击中她后心,黑气骤然炸开。
叶宁画将闷哼缩紧牙关里,瞳孔骤然扩散开,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
痛。
刺骨钻心的痛。
而比疼痛更要命的,是脑海里闪过的零星画面、心中翻涌而至的无数情绪。太阳穴疼得像是要炸裂,她触到了魔刃上冰冷刺骨的温度,又由那万剑归一般的一点,迅疾蔓延到了全身。
她碍不住惯性,直接扑倒在他身上。魔刃顷刻崩解,后背却像是被刮骨一般,疼得她头皮发麻。
谭倾惊在了原地,抬手扶住她的肩,难得带了怒,“你干什么?!”
叶宁画却忽然笑了。
她似是毫不在意这疼痛,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
“我......”她一说话,唇旁便涌出血迹,“我、这次......算还了你、一条命......不欠你了......”
他脑中一炸,一把抓住她双肩,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是白痴吗?!”
这句话在她耳旁渐渐模糊。
叶宁画脑中昏昏沉沉,弥留之际,想要回复他一句,却不知该回复什么。
她觉得好累,身体好沉......就像是三年前临死时那样。
地心仿佛生出一股引力,缠绕住她的手脚腰身,不由分说地将她朝黑暗中拽去。她奋力抵抗,可那深渊就如沼泽一般,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直到最后,她再也感触不到一切,耳朵因为过于安静开始尖鸣,无穷无尽的恐慌与忧惧在心底生根发芽,困锁住了她的全身。
三年前的那日,她孤立无援,故而一切情绪与功名,都可以毫无牵挂抛掷脑后去。
可为何如今,竟生出了几分......
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