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而这大大方方地承认又是一回事,这两位神仙打架,可是苦了两面为难的玉妃萱,一面是如兄长般的多年挚友,一边是许了山盟海誓的认爱之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偏向谁都不应该,随即又苦恼地心想,若是她和沈湛还有未来,玉启轩的刁难比季冥月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边她还没想好,怎么化解一下,那边季冥月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淡笑了一下,又道:“丫头,我跟沈世子单独聊聊,要不你先回房去休息一下”。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玉妃萱脸色一僵,刚想拒绝,就听沈湛也道:“阿玉,正好我也有话想跟冥月城主说,你先去房间看看有什么不妥,尽可吩咐飞羽和朔雪,让他们去办”。
玉妃萱被他们好言好语地请了出来,到门口看见便看到阿音、飞羽、朔雪三人像门神一样站在栏杆边,见她一步三回头地担忧神色,阿音淡淡道:“公子不必担心,应该不会打起来的”。
“是是是,都得有这个过程,天下所有的哥哥对妹夫的心都是一样的,”飞羽笑嘻嘻地上前说道,此情此景,玉妃萱很想仰天长叹一句,谢绝了飞羽和朔雪的陪同,阿音两人回到了房间,一应布置都与她在沈府相差无几,在这异国他乡能做到如此的,连阿音都想由衷地叹一句:“有心了”。
“公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沈世子你的身份?冥月城主尚且如此,陛下那也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呢”,阿音看了一眼坐在桌前拄着下巴地某人,问道。
坦白身份,她何尝不想,可是眼下南楚正是多事之秋,沈湛的未来一日没有着落,一日便不能多生枝节,可是沈湛的身份一旦昭告天下,她又有何面目再道出她的身份……
另一边,玉妃萱不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两人,终于不再各自顾忌,“阿玉与你的事暂且往后放一放吧”,而沈湛也没想到,季冥月直接开门见山,没说拒绝,但也没说同意。
“为何?”沈湛倒也没恼,只是伸手帮他斟满了茶,顺便问道。
“南楚现下的局势,你我心里都清楚,楚帝还活着,沈家中立无可厚非,但总得有站队的一天,夺嫡风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你自己都没几天安稳日子可以过,你拿什么娶她?还是说你想她陪着你一起提心吊胆地一脚踏入南楚这旋涡?”季冥月倒也没含糊,毕竟与聪明人打交道,不必拐弯抹角。
“是,不过未必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她愿意跟着我,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她,许她一生盛世长安,口说无凭,我会做到,只是不要让她为难,她很看重你”,沈湛正色道。
“盛世长安,谈何容易”,沈湛已走远,季冥月转着手里的杯子,勉强笑了一下,嘀咕了一句……
“就这?”两人一谈完话,玉妃萱便迅速来到,她很清楚季冥月的性子,只要他不想说,便是她撒娇卖萌也肯定问不出,所以只能从沈湛身上下手,只不过听了他的话,她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在骗自己。
“怎么你觉得他还能说什么?放心,就算他要与我打上一场,我也会受着,谁让他是你哥呢”,沈湛握了握她有些凉的手:“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晋王的仗打的很顺利,想来再有一月半月的便能班师回朝,太子绝不会坐以待毙,南楚将乱,我也会放手一搏,阿玉,要不然此次东明之行结束,你先……”
“怎么担心我成为你的累赘?”玉妃萱打断了他的话,她很清楚这次回去即将面临什么,她出身皇家,很清楚夺嫡夺位少不了流血与牺牲,若他没有顶着前朝遗孤的身份,她真想与他一起归隐山林,过些平平凡凡的日子,再也不参与朝廷之战,诸国纷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终日担忧自己的身份暴露,担忧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反目成仇。
沈湛见她神色突然哀戚,微微一怔,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满眼温柔地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你辛苦,季冥月说得对,若是不能许你安稳,我有什么资格向他开口。玉儿,我保证,待山河宁静,我以江山为聘,娶你可好?”
“我……”玉妃萱心中一沉,沈湛见她又假装逃避,只好敲了敲她的脑门:“你先不用急着回答,我会证明,也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与我比肩而立”。
“好,我等着”,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欠他的,佛说,因果循环,西洲皇宫里的打抱不平,几年里的彼此救赎,便是她亲手种下的因,往后如何,不过是她自己酿的果,是甜是苦,她都得承受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