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启轩凭着手中的人脉、军队,以及墨太后的暗中扶持,一番腥风血雨后,还是稳稳的胜出,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顺理成章,而赤羽军在其中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赤羽军,是天子卫率,必须留在京城”,墨太后缓过神来,态度愈发强硬,不肯退步,表情也越发的不善,一双眼睛恨不得将玉妃萱盯出个窟窿。
“嘘”墨太后一时失态,声音拔高了几个度,玉妃萱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比了比:“太后娘娘,狡兔死,走狗烹,这一招玩多了就不新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你暗自对赤羽军上下动的手脚”,她早就有备而来,比起墨太后的“气急败坏”,倒是从容淡定的可以。
玉启轩闻言目光犹疑地看了一眼墨太后,后者那被戳中的心虚虽然掩藏的很好,可眼神闪躲间的不自然还是妥妥的暴露了出来。
“太后娘娘,这事不是你说一句不可以,就能作数的,毕竟现在发号施令的人应该是陛下”,早前皇后失势,墨太后母凭子贵,也曾出入参政殿,代笔朱批,但后宫不得干政,却是铁打的规矩。
“若是明天天一亮,这皇位上又换了个新面孔,传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的,所以还是听陛下的吧?”她转身看向了身侧的玉启轩。
墨太后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慢慢泛红,表情也逐渐狰狞,不等她思考出对策,“好”,玉启轩一个字答应的痛快。
再听到玉启轩回答的那一刻,玉妃萱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墨太后,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自己是动了杀意的。
修长的手指因用力一点点的泛白收紧,果然无论做什么,在她心里,自己永远都是比不过他的。就像当年她九死一生归来,得到的也不过一句“做的很好,退了吧”。
“启儿”,墨太后眼见着谁也不听自己的,只得怒喝了一声玉启轩,语气远不似刚刚那般慈爱,隐隐还带着责怪:“她胡闹,你也昏了头么?”
虽是亲兄妹,可是她却最见不得两人亲近,她宁可两人彼此生疏一些,因为李代桃僵的秘辛见不得阳光,哪怕玉启轩如今已经手握生杀大权,她也成了尊贵无比的太后,当年的知情人已经被血洗,可她还是怕东窗事发……
一番辩驳之后,玉启轩到底没遂墨太后的心意,收回成命,眼见着回天乏力,三个人的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回到自己寝宫的墨太后,越想越气的发抖。
她和后宫的女人斗了一辈子,眼见着胜券在握,却被自己的亲生骨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想起玉妃萱那双平淡如水,毫无波澜的眼睛,她就觉得心口堵得慌,结果两眼一翻,身子就倒了下去……
“提前恭贺陛下”,墨太后离去,大殿又恢复了和平安静,玉妃萱继续大大咧咧地坐下,将剥好的橘子吃了个干净。
“这个位置本来……”被墨太后这么一捣乱,玉启轩心情不佳,他自小便在皇家别院长大,身边都是墨太后的心腹,困在四方的院子里,终日学习的都是帝王权术,治国谋略,文治武功,墨太后可能一年也不能来看他几次,他也从未见过他的父皇以及他的兄弟姐妹们。每每问起,别人也只会拿静养来搪塞他。
直到八岁的时候,他才偶然得知一切。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妹妹,穿着得体的皇子服,文治武功皆为上乘,她的眼中没有同龄公主的天真活泼,有的只是满满的成熟稳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那时候,墨太后解释说“母后都是为了你好”,后来,他拒绝将两人换回来时,墨太后问他说“你想害死我么”,再后来……
“本来就是你的”,玉妃萱知道他想说什么,轻声打断,她比玉启轩知道真相要早许多,自她懂事起,墨太后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地告诉她,宫中多么险恶,女儿家存活不易,甚至长大了还会被送去和亲,所以让她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并拿培养皇子一般要求她,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本该是玉妃萱三个字,而她母后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一堆拙劣的谎言,偏生她还信了许多年。
当知道自己全部的努力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之时,她怨过、委屈过、甚至恨过,恨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当作棋子,也恨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抢了自己的生活,可后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和墨太后依旧是相看两相厌,和玉启轩却是握手言和,也不知是不是血脉亲情在作怪。
玉妃萱走了,独自留下的玉启轩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桌案上零零散散的橘子皮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远处,越过层层的殿宇亭台,东方已经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