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顿时冷汗直流。虽然他也知道纪霖汌这会儿没在看他,但压力和心虚还是冒了出来。哪怕对方的视线稍微偏一些,他都觉得心里跟被刀扎了似的。
一下一下地疼。
有了纪霖汌的加入,游戏继续。
酒瓶来来回回转了几次,又再次指向了白荔。
“荔荔,这次你选什么?”同事问道。
白荔脑袋晕乎乎的,她这会儿靠在纪霖汌的肩膀上,仍感觉有点眩晕。
“这次我选真心话吧。”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软声软气道。
同事暧昧地在她和纪霖汌之间看来看去,问:“你们两个,是谁先追的谁?”
白荔愣了一秒,不自在的感觉像是和酒气一起涌出来了似的。
她思绪突然变得很空。
那段难过又苦涩的暗恋不受控制回想起来。
四周安静,好像都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可她的喉咙像是哽塞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片刻。
“我追的她。”纪霖汌眉骨微抬,散漫道。
说完,他把白荔面前的一杯酒喝了。
“还有问题么?”
破坏了规则,自然要被惩罚喝酒。
同事笑着摆手:“没了没了。”
酒瓶再度转起来,这点小插曲并不算什么。
可白荔不自觉地朝着纪霖汌望了一眼。
她心里很微妙地颤动了一下。
半晌,她像是取暖的小动物似的,脑袋朝着纪霖汌蹭了蹭。
连绵阴雨下了几日,凌晨一点多,步行街的商铺也都关了门,人少了很多,只有零星几个行人从旁边匆匆走过,估计是刚下了晚班着急回家,目光没有丝毫停留。
从清吧门口出来,纪霖汌牵着她的手走。
小姑娘怎么走都走不成直线,茫然又苦恼地蹙着眉头,还没搞清楚其中原因。
“你看我走的是直线吗?”她问。
纪霖汌低着眼瞥了瞥,哪里是直线,都歪成拉格朗日曲线了。
他漫不经心地应声:“恩,是直线。”
白荔不太相信他:“你没骗我吧,我怎么感觉我走不直了。”
“当然没。”纪霖汌一边说,一边阻止她踩进水坑。
半晌,小姑娘还是发现了,于是奶声奶气地凶他:“你骗我。”
“我根本没有在走直线。”
纪霖汌被她逗得笑了笑,顺势捏住了她软嫩的脸颊,掌心的触感滑腻,他舍不得放开。
再往前走,是很长的天桥台阶。
不过白荔这会儿还迷糊着,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好像慢了半拍,要反应很久。
她迈上台阶的时候,纪霖汌在她前面,月光清冷洒落,四周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他伸出手:“我抱你上来。”
白荔憨憨地把手心递了过去。
一瞬,被他握紧。
拉扯的力度让她没站稳,径直地扑进了他怀里。
鼻息很近,她能听见他的喘息声。
而稍抬视线,便能借着月光看清他的下颌线条,和轻慢颤动的喉结。
他抿起来的薄唇很好看,这会儿正勾着唇角在笑,漫不经心的。
心跳的频率很快,可白荔分辨不清为什么跳的这么快,好像要从胸口撞出来。
“都敢背着我喝酒了?恩?”纪霖汌搂着她,指腹旁若无人地揉捏着她纤细的腰肢,似是报复性地惩罚着捏了捏,没用什么力道。
刚才玩游戏那男生心思太明显,他没办法不介意。
他一直知道白荔是很优秀的,像是夜幕里最闪烁的星,总是一眼便能发现。
可也有些不真实,好像他并不能完全拥有和她的这段感情。
“是酒。但是我感觉度数不是很高。”白荔还在想着解释清楚,但是脑袋晕晕沉沉的,她自己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和纪霖汌说清楚,“而且名字叫长岛冰茶,听起来就像是甜甜的果茶。”
难道她许久没喝过酒,现在的酒量已经沾杯就倒了吗?
纪霖汌敛了敛视线,倒也没跟她解释长岛冰茶是什么。
倏地来了一阵风,清爽湿润的风吹得白荔清醒了那么一点点。
她仰着小脑袋,盯着纪霖汌看。
试图在他的黑眸里找到倒映的自己。
“在看什么?”他问。
白荔抿了抿唇角:“恩在看你,也在看我自己。”
“这么想的话,我和你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好奇妙。”她接着说道。
纪霖汌笑:“还有更奇妙的。”
白荔困惑地眯起眼:“什么?”
柔软的唇瓣覆盖上来,他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熨帖在她的腰间。
呼吸乱而热的洒了过来,他声音很低:“现在。”
他指腹抬起,蹭过她的耳梢揉捏着,力度不轻不重,却是暧昧纠缠。
齿间轻咬舔舐,他勾过她柔软的舌尖,温热的触感持续不下,越来越烫人。
被他这么亲了会儿,白荔气息渐渐不匀。
她脑袋昏昏沉沉,凭着本能反应去配合着他。
两只纤细的胳膊搭在他的颈肩,可仍是挂不住似的,一个劲地往下滑。
好半晌以后,白荔偏过头去喘口气,他的气息便洒在了她的耳梢。耳垂很快被他轻咬住,鼻息滚烫,烫得她心底酥酥痒痒的。
白荔求饶似的小声道:“唔好、好了。”
“恩,暂时放过你。”他嗓音暗哑地应了声。
随后他便没再动作,只是抱着她平静。
深夜,四周寂静,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被风吹了这么一会儿,白荔脸颊的热度还没有消褪。
她埋头进纪霖汌的怀里,微微半阖着眼,平息着内心涌出的热潮。
沉默许久都没说话。
“就算是须臾片刻也好,想听你说喜欢我。”他声很低,近乎耳语。
白荔心猛地一跳。
刚才还干燥的掌心突然变得湿濡。
像是有了什么决定,她一点点地伸出手,去握住了纪霖汌的。
指根交错的时候,细微的酥麻感觉融化在一起。
她从来都很喜欢他。
高中时期的梦,现在圆。
“纪霖汌,我喜欢你。”
抱着她的人倏地一僵。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小姑娘从他的胸口抬起小脑袋,她眼底的醉意明显,却垫起了脚尖。
纪霖汌配合她低了头,只见她安抚似的摸了摸。
她的力度很轻,像是在抚摸大狗狗。
“乖。”
“”
最后回家的时候,是纪霖汌抱着白荔回去的。
一路上的距离那么远,小姑娘在他怀里睡得很熟。
长岛冰茶的名字听起来确实具有欺骗性,它的度数并不低。
进了房间,纪霖汌把熟睡中的白荔放在了床上,替她打理了一遍,又盖好了被角。小姑娘紧闭着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正轻颤着,像是做了个什么不安稳的梦,她眉间一直紧蹙。
纪霖汌亲了亲她的眉间。
等到她眉宇舒展开了以后,才关上门。
客厅的光线渐渐消失在门缝里。
半晌后,趋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