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箐雪与木长青找了个隐蔽又能非常好的观赏到主宫门那边的景象的位置坐下,木长青是甚少露面且一般平民百姓没几个人是入得了归草堂的,因此他无需担心被看见了脸会怎么样。穆箐雪就不同了。
为求保证,穆箐雪简单的易了容,又换了身比较朴素无华的衣服,若不看她的举手投足、单看此人的面相也会让人觉得她不过是个普通百姓。
“他自己折腾了这一出,为的是什么?”木长青端起茶喝了一口,转头看向主宫门的方向,此时尚还有一刻才到午时正点,百姓们浑然不知稍后将会在那宫门口发生点什么。
“为了叫我看清自己吧。”穆箐雪道。她今日比起往常都要显得安静一些,木长青觉得她反常,也知道定然是昨天她在邱哲那边得了什么刺激之类的,只是穆箐雪自己不说,旁人便不容易察觉、也不容易猜测得到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倘若你还拿我当个朋友,便与我说说昨天你们都说了什么吧。”木长青放下茶杯,定定的看着穆箐雪,说道。
“”穆箐雪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看向木长青。
她是惯于伪装隐藏的一个人,木长青见她这般、心里猜测颇多,只是什么也对不上。穆箐雪不说,旁人恐怕至死也猜不出来的。
“你想知道?”又半刻,穆箐雪才从无边似的沉默中抬起头,她看着木长青,这回是没有笑了,搭配上她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皮,叫人无端感到一种说不清楚的悲伤。
木长青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不做轻易评论。
“你想知道,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穆箐雪见木长青略带狐疑的看着自己,终于还是恢复了“本性”,她笑了一下,示意了一下周围人多耳杂,没有真的告诉他。
“那就换个地方说。”木长青淡然道。
“还有多久?”穆箐雪浅淡一笑,问。
“不到半刻。”木长青应道。
“十六年前她离开本国来到了这儿,”穆箐雪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忽然开口说道,木长青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
“听别人说起都说她是来这追求自己的心爱之人的,就只有她自己否认了。”穆箐雪笑了一下,双手搭在腿上、左手摸着右手的腕骨,无甚情绪波动的接着道:“她说我的名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只是那人算不上是个好父亲,所以她从来不肯告诉我,我那所谓的父亲究竟是谁。”
“你已经有了猜测么?”木长青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笃定了这个问题,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嘴。
“猜测,也不猜测。”穆箐雪打了个哑谜,她自小因为身体弱的原因,便有些发育不良,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尤其是腕骨、踝骨这样的地方,更是明显。肉少皮薄,最大的缺点便是不需要怎么样、别人只消将手指搭在她手腕上,便能感受到那里的脉动。
这不是一个好事情,倘若她废物一些,这样的事情只会变成她的弱点。
她此刻摸着自己的腕骨,便能感觉得到那里一下、一下的,非常明显的脉动。
“你要说便好好的告诉我,倘若你要这样跟我打哑谜玩猜话,倒不如别说了。”木长青放下茶杯,没什么好气的说道,说着顺道翻了个蓄谋已久的白眼。
“她这些年看着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有时也会在夜深人静之时以泪洗面、有时是跪坐佛前,为我祈祷。她时常说她对不起我,所以将惊蛰交给我。你说,可笑不可笑呢?”穆箐雪摸着腕骨的动作一顿,没有再开口。一旁的百姓们见着主宫门口的动静,纷纷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