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音一时之间被吓到了,她愣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那躲在布帛后面的眼珠子却转了转,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紧接着眼睛的主人开了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那声音脆生生地说:“是娘亲让你来找我的吗?”
这娃娃竟是一点也不怕生的样子,仿佛完全不知道这里刚经历过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万清音点点头,道:“是的”生怕她不相信,又说道:“这是你母亲的信物。她去镇上办事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万清音一边撒谎,一边心想:对不住对不住,不这样,这孩子不会相信我的。
那孩子眨了眨眼,从掀开布帛,从椅子底下钻了出来。万清音这才发现,那椅子底下竟然有四只轮子,像是给行动不便的人坐的。因此椅子下空间要比寻常椅子大许多,又因为这椅子在角落,坐在上面的姑娘腿上披着布帛,临死前像是想要保护住这个孩子,双手垂下,宽大的衣袖更加遮住了这藏在底下的孩子。因此她才得以没被发现。
万清音心下一阵唏嘘。这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孩子,眼睛非常大,脸肉嘟嘟的,嘴巴小小的,头上编着两个羊角包,身穿着鹅黄色的带着绒毛的棉袄,下身却是不长的裙子。整个人被冻得有点红。万清音也不禁感慨她的可爱,甚至想起了小时候的楚娇。但她很快又停止了胡思乱想,看了下四周,有些犹豫地说:“你在这有别的认识的人吗,我暂且有急事……”
她的话语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她连忙转身抱住那孩子,重新钻回了那四轮椅底下。她一边屏住呼吸,一边想要帮忙给女娃捂住嘴,扭头却发现那孩子一只手拿着匕首背在身后,嘴巴鼓了起来,看着更添几分可爱。万清音却没有心思注意她的可爱与否,只是惊讶于这小娃娃的勇气。同时她也庆幸自己并不是歹人,不然怕是早已经被这看似可爱的女娃痛下杀手了
屋外一阵脚步声逼近。有人在说话。万清音聚精会神地听着声音,想要知道屋外的人是谁。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不可能,你听错了吧。”
“没有,我好像听见……”
“就算有,可能是老鼠吧。不可能再有活物了,就算有,也很快就要没了。”
万清音心下一阵恐慌,心想:是被发现了吗?正在她思考对策的时候,却感受到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一股灼热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股危机感疯狂上涌,她很快明白了外面那句话的意思。万清音瞥了眼孩子,却发现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怀疑这是为了逼她们出来放的活,但思及若是再不动可能真的会被烧死,万清音当下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一把揽过那小女孩,从椅子下钻出来,才发现四周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到处都是木头被燃烧的刺耳的声音。
万清音用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后让小女孩也捂住自己的口鼻,拉着她不停躲开不断掉下来的燃烧着的木头,途中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小女孩抬起头,看到自己被她紧紧护在怀里,她那平静的目光里有了些许波澜。
再又忍痛抬手挡了一块木头以后,二人终于冲出了火海,来到了后院。浑身黑乎乎的万清音强忍着灼痛,去井边用另一只手打了水一点点地浇在自己的手臂上。处理完自己的伤口后,她转身望向那个女娃娃。却发现她早已飞奔扑向了远处还没有融化的雪地,去那里滚来滚去的,想要把自己身上的热气扑灭。
看到这个场景,万清音有些想笑。但看着那一地还在燃烧的屋子,想到这小女娃家没了,娘也没了,而自己也身负庄主所交代的重任,她又笑不出来了。
虽然自己没有能力抚养这孩子,但要是庄园有救,说不定能带回庄园让她留下来。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万清音于是将还在打滚的小女孩拉起来,理了理她的衣服,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小女孩眨眨眼,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爹爹和娘亲呢?”
万清音一下子哽住了,想起那个死去的女人和刚刚差点绊住自己的尸体,她斟酌了一下,道:“他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她把你托付给我。你和姐姐走,他们知道的。”
小女孩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会,点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