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人物又多了一个~) 他有点羞涩地笑,对顾芸说,阿姨您放心,顾小姐住在这里一点没问题,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我们也会照顾她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可是怎么听说你们要把房子收回去?我能否冒昧问一下,是不是你女朋友觉得不方便? 就知道顾芸坐着和他东拉西扯绝没好事,别有用心。我着急了,说芸,已经不早了,赶紧上去帮我搬东西吧。 他一听搬东西,惊讶地抬头看我,说你真的要搬走吗?我躲开他的眼神,低头不语。顾芸听他这么说就瞪了我一眼,慢慢地抿了口水说:今天先不搬了,我就是想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还没住上几天,为什么房主要收回了,是我们一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忙说,阿姨,没有没有,天一很好,没什么不对,我也没有女朋友,没有不方便。这里有点误会。我们并没有要收回房子,这是我奶奶的房子,可她老人家不住这里,这里有天一住着,反而更好,有人气。 这个男人突然转口叫我天一,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稳稳地接住我的眼神,目光深邃又炯炯。我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别过头不看他。 哦,那这里看来只有我们一一一个人住着了?顾芸这样问着,一边朝大门方向故作姿态地张望,她又说,这么大的一所房子,一一一个人住着也有点冷清啊,会不会不安全? 阿姨,我,我现在也是住在这里,二楼,天一住三楼,我们有间阁楼还行,天一住在那里。 哦~顾芸意味深长地应了一下。我发现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又把意味深长的眼光转向我,说,一一,你是不是向我投降了?人家房主并没有要收回呀,你不是说从家里搬出来要锻炼自己吗?没两个月就想打退堂鼓回家了?你爸虽然是舍不得你出来,但是我觉得你锻炼一下也挺好,可是两个月时间怎么够,简直就是蜻蜓点水,依我看,最起码也要半年一年的。 顾芸这是要搞事情啊。我猛地站起来,拿起她的包说,好了啦,老妈,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 这孩子你看!顾芸瞪我一眼,回头又对他说:啊呀,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年轻人。 顾芸这时被我一把拉起,死拉活拽地拖出去,我说姐姐,你可真多事,烦不烦啊。她说太婆,我这是为你好。我们两个有时急起来,就是姐姐太婆这样互称对方。 那个人想笑又不敢笑,也急忙站起来,他应该是在后面回答了顾芸的问题,但是顾芸应该没注意,因为她一直被我拖曳着到车子前。这个男人也一路随出来,送顾芸上车,跟她道别。顾芸摇下车窗说,年轻人,我看好你,你人不错,拜托你好好照顾我们一一,她可是第一次离家呢。 我说妈,你又乱讲,我大学五年不也是离家的吗? 她笑笑,说走了,有空到家里来玩。这话显然是对他讲的。说完,一踩油门,她离开了。 我目送她远去,轻嘘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他快步跟上来,也是一言不发。进门后,他突然就拉住我胳膊,说,你是想要搬回家?言语里感觉他在生气。 我挣脱了他,说,要不然呢? 你在生气? 没有! 你在躲避? 并没有!我火了,冲他嚷嚷。 那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了想说:我想回家了。 他紧盯着我说,你不是经常回家的吗? 我颓废地坐下来,说,你,请你不要再问了。吃腻了山珍海味想吃吃青菜萝卜,现在青菜萝卜吃得寡淡了,我又想山珍海味了,就这样。 “还有,”我拿手指着这个大鱼缸,瞅着他说:“我很不想猜测这个大家伙出现的理由,恐怕是你自己喜欢的吧,这样就好,否则我怕自己是自多了。” “我看你不笨,自多一下又何妨?” “你又何必这样?破费了。” “你可以把它看成是我的诚意,赔罪的;也可以把它当成是我的自多。”他一脸的轻描淡写,在我看来,诚意也没有,自多更没有。 “这又演哪一出?”我看着这个鱼缸,反而有种压力,我说:“我跟你毫无关系,不需要你做这些。” 正在观鱼的他,突然转过身来,在我面前来回走了两遍,双手插在裤兜里,像是很仔细地丈量着他和我之间的这几尺之地。 然后身体朝我略略前倾过来,正想说什么来着,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瞬间脸色阴沉下来,任它响了三四下,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手机,突然铃声中断,对方挂掉了。 屋里的空气突然冷场,感觉他周身围透出一种冷冷的低气压。我正好奇观察着他,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爆发般地,这次像是铁了心,不依不饶响个不停。 这次他拿起手机慢慢拿近耳边,神情凝重中带着某些复杂的东西,他接听了,但是一声不吭。我不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而且一直看着一个人打电话会觉得不礼貌,趁这机会,我动身上楼。忍不住又好奇,偷偷瞟他一眼,我看到他依旧拿着手机,且背挺得直直的,似乎两眼望向大门外,那结实的背影,看上去那样却像受伤的动物,倔强又颤栗着。 他走向门口,我走上楼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琐杂事,就如我外婆说过:凡人就是烦人。但凡活着,就会跟烦恼烦事脱不了干系。就像此刻的我,被顾芸这么一反水,计划全部泡汤,我这小窝到底挪还是不挪呢?搅得我心烦。但是管他呢,见机行事吧,反正一哥我来去自由。 我快步回到自己的阁楼房间,放下包,走到露台上收衣服,不经意间,就看到楼下斜坡那里,那个男人和一个穿着靓丽的女人站在一起,女人头戴一顶宝蓝色宽大的沙滩帽,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穿着一条白底碎花的波西米亚长裙,身材苗条,可能是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吧,看上去要比我高一点,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倒像是璧人一对。 那个男人正背对着我,而女人则侧脸仰望他,帽檐底下,我只见到那女人小巧精致的下巴。落日的余晖正好洒在那斜坡上、他们身上,他们身边的铁栏杆泛着微黄的温暖的色泽,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杆漆黑的直挺的路灯,居然让我想起最初那个男人夜里路灯下越拉越长的身影,孤单寂寥。此刻,夕阳下,对影成双,这么一看,我露台下面的风景还挺美的。 抱着满怀的衣物进来,其实也就几件简单的内衣和外套,以及我的浴巾,相比其他女生,我觉得自己实在太好养活和打理了,不挑食,只要不饿着就行,偶尔饿一次也行,就当减肥。穿就更简单了,天冷,就是卫衣加羽绒服,简单的一两套大衣;夏天,永远的牛仔T恤,如果要再有点变化的话,那就是多一条工装裤。 收拾衣服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一头奶奶灰,但却显出我酷酷的俏皮,青春在我身上一览无余,25岁是个不大不小正好的年龄,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对我充满了诱惑。 我在镜前孤芳自赏,随手拉过浴巾,在身上绕来绕去,比划着裙子的模样。突然被自己这个疯狂的举动吓坏,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和冲动出来?难道我是受到了同学们的蛊惑?下面那女人美丽的裙子妙曼的身姿在我脑海里闪过。顾芸说我欠她一个女儿,这十多年来,裙子在我身上一直是个空白,难道我真的留下许多遗憾? 见鬼!甩了甩我一头短发,我立刻卷起我的浴巾拿了衣服去二楼公卫清洁个人卫生。经过他房间的时候,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一下,似乎没有动静,应该还没回来。看吧,这样的男人节目应该是很丰富的,感觉他的舞台可以有很多人陪他演出,所以那天我真的是一次偶尔的“入镜”者,不小心闯进他的镜头,将错就错地做了他的临时演员,所以他说的意外和失误都是正确的。他说要把戏演得真实一点,不过是他的这场剧里面,既然我客串了,所以还需要我继续配合而已。真是一个心机男。 这一晚,我以为顾芸会打电话各种盘问,居然神奇地啥也没有发生。后来我爸告诉我,那晚顾芸直接去了山庄把他早早拖回家,一路上尽是跟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和他的事。各种分析各种猜测各种肯定,最后得出结论是,落花有情死水无意。她说我就是那滩不解风情的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