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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膝灯影

月色冰凉,李疏阁楼中的烛火已经三日不灭了,屋内青萦和杏杳已经许久未合眼休息了,不仅要忙着照顾昏迷的李疏,还要仔细李疏的姨母——王家的主母挑他们的错,真是筋疲力尽了,杏杳拔出发簪挑了挑烛火,拿着雕花镀金的剪刀剪断了烛心,屋中瞬间黯淡许多。府中请来的大夫就住在阁楼旁的厢房中,时刻候着这位小郡主。  “玉华,去叫三哥儿的乳母来,抱他去休息。”一位严妆贵妇正拄着头,歪倒在黄花梨如意云头纹交椅上,她束着高髻,转插了一圈珠子箍儿,身着朱红罗绮长褙子,浅赭白花织金长裙,神色十分疲惫。  这位贵妇正是乐平长公主,皇帝嫡亲的妹妹,也是山东琅琊清逸伯王氏如今的当家主母。  而床边跪爬着一个总角小公子,着明绿色百蝶穿花锦衣,半露着撒花绫裤,颈间戴着赤金璎珞的长命锁,左手上串着两个银镯子,此刻正酣酣睡着,右手还拉着李疏的手放,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正是李疏的三弟,李茂。  “是。”  那位叫玉华的侍女打帘出门,在屋外低语了几句转身进了屋,沏了一杯六安茶递给贵妇,道:“夫人也几日未曾好好歇息了,大夫说了郡主会醒的,夫人不妨去隔间休息一会儿。”  这位贵妇摆摆手,皱着眉抿了一口茶,道:“我这心里不安,也睡不着,”说着,屋外来了一个打了盘头髻的妇人走进来,福身给她请安,她接着道,“这几日好好照看三哥儿,别叫他再跑过来,免得过了病气。”  那妇人垂首应下,走到床边,刚抱起三哥儿,这小公子就开始哭闹,“我不离开!我不离开!我要陪着阿姐!”  乐平长公主连忙抱他过来,安抚道:“三哥儿不哭,不哭,你阿姐马上就醒了,咱们就在这儿等你阿姐醒过来,好不好?”  说着,乐平长公主也掩面垂泪,众人一看,都赶忙过去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抚二人,一时间都没人看顾病榻上的李疏了。  李疏就在这时候缓缓醒过来了,口干舌燥,外间又十分嘈杂,不由觉得心烦,哑声道:“青萦,水。”  青萦一直没敢离李疏太远,李疏一说话她就听到了,赶忙倒来温水,服侍李疏喝下,杏杳也听见了,看着这没什么需要自个儿插手地方,才讪讪去告知乐平长公主。  乐平长公主听闻李疏醒了,又是请大夫,又是让侍女熬粥,将屋中一团人使唤差不多一遍,才急忙去看李疏。  “姨母。”李疏半倚着碧色销金引枕,气色虚弱,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乐平长公主坐在床边,握着李疏的手,听这一声“姨母”就泪如雨下,拿了帕子擦起泪来,道:“好孩子,亏得你醒了,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见你母亲。”  李茂年纪小,如今也才不过六岁,母亲去世早,他都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一时间更是伤心,喊着“阿姐阿姐”哇哇哭着。  李疏抚摸着李茂头顶,温声道:“好阿煜,不哭不哭。”  她的三弟,是母亲的心尖尖,取了小名叫阿煜,也是她的小太阳啊,这么小的孩子,这般痛哭,谁人忍心呢?  李疏的母亲,是已没落的康宁侯府的嫡女,是太后谢氏的养女,当今皇上登基时册封的成安长公主,也是因一桩皇室秘辛早早殒命的可怜女子。如此说来,在世人眼中,李疏同她的两个亲弟也皆是幼年无恃的可怜孩子。  早年间,人们也常对这位成安长公主议论纷纷,无非说她与皇族萧氏的渊源,一则说她少年养在尚为皇后的谢氏身边,定会有个好归宿,可风云诡谲,皇后谢氏被禁足冷宫的几年里,她一下子从皇后养女,重新回到没落侯府的女子,也因此被指婚下嫁给一个从四品谏议大夫,先帝孝宗驾崩之时,宰相金迈拿了皇帝的遗诏,辅佐皇后谢氏之子,即当今皇上登基了,谢氏自然而然成为皇太后,新帝念及幼年这位表姐的护育之恩加封为成安长公主,这下一个从四品京官的刘家可发了大财了,皇恩浩荡,长公主功德连荫刘家几代,刘家一跃便进了长安城中勋贵圈中。  二则说的便是成安长公主红颜薄命,皇恩加身也没挡住天灾,至正四年,成安长公主带着女儿去往法华寺上香,路上马车掉进了悬崖,成安长公主殒命,女儿摔断了腿,还破了相。刘家一时风光又迅速落寞,想来皇太后应是十分怜惜成安长公主的,不仅封李疏当了郡主,许她食邑万户,太后懿德,这份可贵的皇家亲情让黎庶也颇为津津乐道。  可李疏不知为什么,自去了山东琅琊王氏府上就把自己的姓氏改了,从母姓李,因此刘家几次上奏天听,可皇太后却不让皇帝管这桩事,还下懿旨将李疏、李茂改为康宁侯府李氏一脉,自此也就没有人敢提及此事了。  乐平长公主与李疏的母亲是闺中好友,结有金兰之谊,李疏母亲去世后,她就把当时只有九岁的李疏还有年幼多病的李茂接来琅琊王家抚养,而李疏的二弟——刘成,作为刘家的长子一直由刘家抚育,四年过去,算来也有十二岁了。  “阿姐感觉好些了吗?”李茂揉揉眼睛,红彤彤的,抬起脸来望着李疏,像极了可怜的小兔子。  李疏柔声道:“嗯,已经好多啦,让阿煜担心了,是我不对。”  说罢,俊俏的小公子皱起眉来,一本正经道:“知道就好,每次都让我这么担心!以后不准生病!”  李疏无奈的看着他,只得投降,道:“好,以后努力不生病!”  乐平长公主欣慰地看着二人,眉宇中都有成安姐姐影子,一颦一笑皆灵动,“如果你母亲看到你们姐弟二人感情这般好,也是甚感欣慰。”  李疏想到前一世自她离开姨母,离开王家,却是至死都没能再见姨母一面,每至中秋月圆,她都会十分想念这个待她如亲女的姨母,以前不懂做母亲的辛酸,虽然她上辈子也未能有一子半女,可皇帝到底是她养大的,那时才感其中一二不易,如今重生一世,对她这位姨母的感激之情更加深厚,她想着就要给乐平长公主行大礼。  “姨母养育护养大恩,李疏无以奉报!”说罢,她挣扎起身,下床给乐平长公主叩了三个头。  李茂见姐姐行礼,随即跟着李疏叩头。  屋内众人皆惊,乐平长公主愣了一下,忙扶李疏起身,扶她回床上,抹泪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疏摸摸鼻子,冲她盈盈一笑,道:“我病了,姨母不眠不休照顾我,我十分感激,却又想不起来能为姨母做些什么来宽慰您。”  “你呀,你看你一生病,满院子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叫我焦头烂额,你把身体将养好,就算是你最大的孝心了。”乐平长公主给她拽好被角,看着她苍白的面颊,又是怜爱,又是疼惜。  月上中天,已近子时,门外传来通报,大夫来了,青萦和杏杳二人支好紫纱帐幔,把大夫请进来。  李疏只露出了一只手腕,腕上盖着白绢,大夫诊断了一会儿,又询问了婢女李疏的脸色神态,这才放心,道:“郡主已无大碍,只需安神养几日就好了。”说罢,又嘱咐了饮食,药材之类的注意事项,乐平长公主这才送人离开。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你这几日且先静养。”乐平长公主心中默念了几句佛号,转而又对杏杳、青萦厉声道:“以后服侍郡主得加上十二分小心,以后再累得主子抱恙,纵然你二人不是本公主府上的人,我也得拿你们二人惩戒一番,可知晓了?”  二人赶忙应下,杏杳吓得不轻,青萦是知道长公主脾性的,脸上不作色,只默然应下。  李疏笑着道,“姨母吓她们作什么,我这成日缠绵病榻,这样的小病不值得提。”  乐平长公主忧心道:“就是因为你这般不上心,才让这些奴才不好好服侍你,这病怎么养都不见好。”  李疏看着李茂哈欠连天的困模样,忍俊不禁,又十分心疼,道:“阿煜,去睡吧,姐姐没事了。”  李茂强撑着使劲儿瞪大了眼睛,道:“我不困!”眼皮却不由自主的打起架来,对着李疏十分懊恼道:“哎呀,太困了,太困了!”  李疏抿嘴笑了,道:“快去睡吧,明早见哦。”  李茂点点头,任由乳母带他回房,样子十分乖巧。  忙了半天,这时屋中人散去了大半,只有青萦、杏杳,乐平长公主和她的侍女玉华在李疏屋中,乐平长公主道:“我听杏杳说,你前几日做梦魇着了?”  乐平长公主一生信佛,对鬼神梦境之事都是十分敬畏相信的,因此,她听青萦说李疏梦魇,说了那些胡话之后,心中又惊又惧,对青萦和杏杳下了封口令。  李疏瞥了一眼两个侍女,笑道:“我看她俩也吓惨了,大概那梦真的很恐怖吧,我病了多久啊?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都记不起来了。”  乐平长公主长舒一口气,握着她的手,道:“过几日我还是再去一趟青莲寺,给你再供养一盏长明灯,保你平安。”  李疏刚想推辞,又看到姨母一脸担忧,不忍道:“姨母又不让我行礼,我嘴又拙,不知怎样说些感恩的话哄姨母高兴,可姨母对我这样好,又要把我急病了。”  乐平长公主爱怜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可好好休息吧,别折腾我了。我也要回去了,泽哥儿过两日就要云游归家了,说是有什么东西要送你,你如果还没痊愈,可别怪我不让他见你。”  王泽是乐平长公主嫡子,也是琅琊王氏,清逸伯府的世子,说来,也算是李疏的表哥。李疏记得,这位表哥长她几岁,虽是伯爵家公子,但到底承袭了王家渊源的家学,读书也十分优秀,十五岁便颇有才名,十分喜欢游历山川,模糊记得,这位表哥的模样也是不错的,至正年间,民间还有将他和另外几个公子哥,并称为至正四公子。  李疏讪讪道:“知道姨母疼惜儿子,赶紧把我这病人挪的远远的,可不敢过了病气给表哥。”  乐平长公主又气又笑,直道拿她没办法,见时候不早了,便嘱咐了青萦、杏杳二人细心服侍李疏,带着玉华走了。  屋里没人说话,一下子冷了下来,青萦不敢开口,她总觉得郡主有些不一样,从前她从没将自己情绪表现一二,更别说给乐平长公主叩谢养育大恩了。杏杳心里七上八下,她不是自小就服侍李疏,只觉得郡主脾性怪异,从前冷冷的,对谁都爱搭不理,现在突然对她们态度温和,不是对她们,只是对青萦好,对她倒是莫名其妙的有些疏离。  李疏晾了她们一会儿,眯着眼,道:“我随便做个梦,也值得同别人说道说道?那以后我梦也不敢作了,生怕别人听去给我招祸。”她语气揶揄,似有讽刺,似有嗔怪。  杏杳还没听完跪在李疏床前,哭道:“是夫人问起的,奴婢也只告诉夫人一个人了,奴婢……奴婢没有到处乱嚼舌根。郡主饶了奴婢吧!”  李疏叹了口气,道:“玉华姐姐没守在姨母身边吗?她不知道吗?”  杏杳不知如何回答,明明就是郡主自己嘴没把门,满嘴瞎说,还要责怪她!杏杳皱着小脸,一脸委屈。  李疏话到嘴边,看了她一眼又什么都不想说了,叹气道:“算了算了,你退下吧。”  杏杳不敢多说,躬身退下,斜了一眼青萦,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愤愤然离开。  李疏笑盈盈道:“青萦,我无理取闹了吗?怎么惹得她不高兴了?”  青萦道:“没有,郡主是为她好,主子房里的事儿本就不敢同外人说道,她犯了错没察觉罢了。”  “你不觉得姨母不是外人吗?她还养我,照顾我呢!”  “郡主想让夫人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她,或者吩咐我等传话。”  李疏见青萦这副乖巧模样,心里很是舒坦,和从前的青萦别无二致,聪慧细心,李疏让她退下歇息。  青萦打帘走到外间,她回头看一眼,见郡主孤枕,圈着被子,疾病缠绕的发丝都发黄了,摇晃的烛火照在郡主的脊背上,她突然心一软,就在外间的凳子上坐下了,这样陪着郡主也好,这样就能在郡主醒的时候,让她知道身边有人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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