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药都要被你捣烂了。”
折扇在小脑瓜上轻轻一敲,金以恒端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又问:“可是昨日惹你师尊生气了?”
药杵在药臼里捣鼓了两下,景葵点点头,嘴巴撅得老高,嘟哝道:“师侄并非有意为之,但…侄儿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目光在他憋屈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折扇挑起他的下颌骨,金以恒探问:“你就这般在意你师尊?”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红唇白齿,期期艾艾,欲语还休:“就——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不知情的人还当他是被郎君抛弃的女子,有苦不能言,思君不得终,好一个良家小少妇,金以恒嗤笑出声,收回折扇摇手一展,轻摇了两下,颇为感慨:“情之一字,最难将息,你这小子怕是中毒已深,无药可医。”
“中毒?”挑了个特别的重点,景葵跪坐起身,急忙询问,“侄儿可是中了什么不得了毒,连师伯也无法医治?”
瞧见他紧张的小表情,金以恒以折扇遮脸掩笑,故作认真地点点头:“确实是不得了的毒。”
“那……”话未出口,他又坐了回去,拿起药杵心不在焉地捣鼓,自暴自弃道,“罢了,贱命一条,还是师尊的玉体为重。”
金以恒忍俊不禁,端了茶盏轻酌一口:“你啊,少看些话本子,尤其是凡间那些宫斗话本,瞧瞧你这小模样,竟还自诩‘贱命一条’,你当真是要笑死你师伯承继我那一堆药材?”
贱命葵垂下脑袋,不吱声。
“你来水云山三年,虽未曾修炼些什么,但到底也该知晓水云山的那些门规,众生皆平等,无贵贱之分,无血统之别,别说你是个打杂的,”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提点道,“即便你是魔族,只要一心向善,水云山皆可容纳。”
面上有了喜色,景葵抬头,急于求证:“依师伯所言,师尊他便是不会因侄儿修为等级低而嫌隙于我,师尊对我的好也便都是真的,而非出于怜悯对吗?”
苦闷了半天,原是纠结这个,还真是个女儿家的心思,金以恒并未直接做答,而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才道:“你师尊他——与你想象的可能些微差别。”
景葵眨了两下眼睛:“师伯此言何意?”
嘴角努力压下一道弧度,金以恒低笑:“你师尊,可不是什么正经师尊。”
良家少女葵:???
见他懵懂,金以恒故作玄虚,半掩着折扇凑近他似是窃语般:“别看你师尊整日温润得很、待你极好,实则你要是惹他生气,他能将这整个水云山都冻住,就为抓住你、不让你逃跑。”
见他蹙眉,金以恒再次状似无意道:“你怕不怕?”
良家少女葵:………
啊!霸道师尊,好稀饭!我阔以!
金以恒:???
这小子有受虐倾向?
看到他兀自幻想,满脸傻笑,金以恒的眼神逐渐难以言喻地嫌弃。
“傻小子,别发呆了,”又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金以恒正经道,“我昨日让你做的海棠花糕,进展如何?”
提起海棠花糕,景葵摸了摸刚刚被师伯敲击的脑门,如实道:“昨日我去膳房观摩了一番,这海棠花糕的食材样样不在水云山进货单上,除非……”
“你想下山?”金以恒率先截了他的话。
景葵摇摇头:“下山需要报备,私自下山违了大规,若是被长老们知晓,定又要责备师尊教徒不严,况且,我的宫佩碎了,无法御剑飞行,短时间内便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水云山,所以这条路走不通。”
金以恒甚感欣慰地夸他:“没想到你虽蠢,做事却也考虑得当。”
不曾被人夸赞些什么,景葵有些别扭地挠挠耳后根:“师伯过誉了。”
金以恒从软榻上起身,走向窗边:“其实若要在短时间内集齐所有食材,还有一个办法。”
景葵跟随他一起起身,听此,喜出望外:“弟子愿闻其详。”
扇骨抵着下巴,金以恒细想了一下:“这水云山凡是有些修为的弟子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小菜园,你师尊也有。”
“师尊也有?”景葵不免惊讶。
金以恒点点头,遂而又道:“不过呢,你师尊的修为境界不比一般人,他的小菜园子啊,都在虚空之中。”
“虚空?”景葵上前一步疑道。
金以恒解释:“虚空也就是凭借一定的承载物将所需之物存储于内的一种空间。”
“那如此说来,师尊的虚空承载物……”景葵挠挠脑袋,实在想不到。
折扇在手心拍了一下,金以恒忽道:“你师尊的虚空承载物是书,所以他的那些宝贝肯定都藏在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