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烟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到了滨西路时,陆砚行接了家里一个电话,温烟正好问了他句什么,他顾不上回答她,给她摆了个等一会的手势。
温烟没看懂,以为他又故意不理她,气呼呼跑去抱他的脖子。
陆砚行怕出事靠边停了车,捂着听筒,递了她个警告的眼神,压低声音:“我说了等会再和你说,你怎么不听话。”
“又不理我!”温烟抱胸生气。
“祖宗?”陆砚行懵了,脾气说来就来,他好像突然又回到了陆意凝初中叛逆期那会,根本不顾忌你的感受,脾气快得像阵龙卷风,分明是无理取闹。
“我叫温烟,我不叫祖宗。”温烟纠正他。
“温烟?”陆砚行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名字。
“对,我叫温烟。”
“温烟是谁?砚行你谈恋爱了,哪家的姑娘啊,谈多久了,准备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啊?”那头传来段若兰温柔的声音。
“不是。”陆砚行才想起来自己还接着电话,信口胡扯就解释:“车上没人。”
段若兰毫不犹豫拆穿他,笑着打趣:“多大的孩子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不好意思,我都听见了,人家女孩子叫温烟是不是?”
“我就是闻到一股烟味啊。”
陆砚行说谎技术早已练就得炉火纯青,家里一直以为他是内敛稳重的性子,也被他那副外表欺骗了。
温烟听到有人叫她,又是熟悉的声音,立马从陆砚行手里抢过手机,学着他把耳朵贴上去,声音柔柔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试探:“我是温烟,你的声音好像母妃。”
陆砚行忘了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她说话这茬,瞳孔地震,赶紧伸手去抢。
温烟躲开他出了车外,陆砚行追下来,温烟就又坐回去,他再拉车门的时候就发现已经锁上了。
这是什么世道!
陆砚行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是单向玻璃,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
温烟还在里面鼓捣手机,她还想听一听母妃的声音,段若兰自然听不到她说话,自顾自在那边操心叮嘱了几句就挂了。
听筒里没有声音传出,温烟疑惑地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终于大发慈悲把陆砚行放了进来,指着手机,歪头问他:“它为什么不说话了?”
陆砚行一把夺过,坐回驾驶位,没好气地随口说道:“没电了。”
“我还想听母妃的声音,好久没见过母妃了,陆砚行,你能不能让它说话。”
温烟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这是一种本能性的难过。
她已经许久没听过母妃的声音,记忆里母妃的容貌都模糊起来,只有夜里时常在她耳边温声细语的呢喃尚且还记忆犹新。
母妃离开时她还小,温烟只听说她母妃是违反了天规被下令处死,具体什么原因她也不清楚。
长大后从温霖那才得知她的母妃是私下了凡间,还爱上了一个凡人,甘愿剔了仙骨,抛下她和天界的一切也要与他永生相守,现在已经不知道轮回了多少世。
所以,温烟一直也想来人间看看。
莹亮的泪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落,长长的睫毛打湿如小扇子一般扇动,贝齿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样。
也不说话,温烟就一个劲儿盯着他看,时不时抬手抹眼泪。
陆砚行能真实感受到她的存在,从他眼里看来,某种程度上,温烟其实和普通人无异,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他一时间有点被她这样吓到了。
“你别哭啊,你哭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温烟正好低头,眼眶里一滴泪珠子毫无征兆落在了他手背上。
“你想干吗你说,我尽量满足你总行吧?”
陆砚行实在没辙,他从小到大就受不了女生在他面前哭,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有时候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拒绝,总让他觉得自己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陆意凝小时候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哭天抹泪。
“我还想听母妃的声音。”温烟糯声说。
“你说我妈呀?”
温烟点了点头。
“行吧。”
陆砚行低头又拨通了段若兰的电话,可能是有事忙,电话没有接通,他本来想抬头和温烟说一声一会再打。
结果抬眸一看,温烟整个人已经趋近崩溃边缘,下一秒,“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陆砚行脑袋快要炸裂开来,总归还算有几分耐心,生硬的安慰她:“别哭,这算怎么回事,电话接不通又不是我不打。”
温烟哭声倒是停下来了,也不看他,鼻子里给他哼出个音:“哼。”
陆砚行黑人问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