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要杀我……”
郭勇生前最后一幕,是那个自己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那个不知何时跌落在地上,襁褓中的婴孩。
林妙玉本就是六品,身为三千界万年以来最强大的天骄,同境之中,有我无敌。
何况郭勇只是暂时升上来的六品。
修道两千载,血战三千界。
天骄之名,不是凭空得来的,在三千界竞争激烈的环境下,林妙玉的名头,是靠她自己打出来的。
素手挽剑花,伊人阖眼眸。
四周一下就沉默了起来,围观的众人似乎被这一剑惊艳了,又似乎是被郭勇的死震慑到了,都不再出声。
林妙玉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闷:
“怎么样,帅不帅!”
方云呆了呆,自认这一剑,自己都没信心接下来,看着林妙玉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笑着捏了捏她的道姑样式的发髻,笑着开口:
“帅!比我帅的多。”
“哼,嗯……”
林妙玉发出两个鼻音,很满意方云的回复。
一股烟尘席卷过来,说是大军,方云看着也就百十号人,领头的那人远远的看到一地亡尸,还没到跟前呢,就转头就跑。
“开玩笑,这种刚训练几天的流民兵,能打过这,片刻就把城主县令大人杀了的那人?”
郭兆摇了摇头,跑的飞快,留下这一队稀稀散散的兵卒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流民,被强迫选出来训练罢了。
方云把那个妇人的孩子抱回到她身前,又给了她二两银子,沉默的拉着林妙玉走了。
那妇人,神情有些呆滞,
那孩子,其实已经死亡多时了……
方云虽然杀了郭勇,但仍然感觉一股股冷意不断侵袭,看着林妙玉松开了自己,去捡了两块玉佩,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都忘了舔包了。
“走吧。”
方云声音有些低沉,只有林妙玉温热的小手,能让他感觉到一股暖意。
众人默默的看着这两个身影走出城门,看着他为那个妇人抱起来孩子。看着那男子细心的给了她二两银子,心中似乎有什么地方触动了。
“良人玉女同携手,拔刀挥剑鸣不平!好一对侠客眷侣。”
有人叹息着说了一句,情绪复杂。
更多的人,则是默默的低下了头,似乎在问自己,自己当时为什么是一种看戏看热闹的心态。
是觉得这普通妇人不值一提,
还是因为修为不够,惧怕那郭勇的声势。
亦或者是,自己自从迈入修炼之后,再也没有在意过这些普通人了。
“方云。”
许多人默默的想起来那个俏丽且恐怖的女修对那男子的称呼,默默地记住了他的名字。
城门口,众人逐渐散去,
那怀抱孩子的妇人,无声无息的留下了两行泪,对着空无一人的城门,重重叩首。
郭县之中,城门口的纷争结束之后,那一队被强征抓去的士兵,默默的散去了。
更多的人,则是想到了那句,安县太平。
沉默的向着北方离去。
只有几个大族,尝试着组织挽留民众,但已经无可奈何了。
人心散了,再难凝聚。
他们也不敢用强,生怕再来一人,给自己斩了,如潮水般的民众离开了这个已经失去秩序的地方,渐渐的,连修士都不愿意来这里了。
直到很多年后,郭县才慢慢的恢复正常,城中的老人会经常给子女讲述,当年在那城门之处,有一男一女,挥刀斩郭勇,拔剑救孩童。
那折子戏里,说的就是他们俩。
……
郭县内部,一个曾经在现场围观过的修士,在自己的住宿,信件来往许久,不断咨询查阅。才在傍晚召来了一个信鸟。
“方云,方氏第七脉弟子,功法不祥,招式不详,意不详,七品武夫,力抗破印而提升的六品武夫,立于不败之地。”
这人删删改改,将这封信绑在信鸟上,送了出去,紧接着又铺开纸卷,开始写字:
“林妙玉,方云之妻,功法不祥,招式不祥,意不详,六品内家,气息遮掩极强,未出手时无法探查境界,一剑斩杀六品。”
这人想了想,把“一剑斩杀六品”几个字划掉,改成了:
“剑法恐怖,吾……触之即死,绥州地字八十七号留。”
……
一个月后,在天下各处的坊市之中,许多修士讶然发现,许久没有变化过的地榜,在第三名之处,原本的一个人名被挤了下去,换成了一个大家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名字:
“林妙玉,大梁绥州人士,六品内家,剑法恐怖。”
一个人念出来这个榜单,不满的说了一句:
“搞什么嘛,六品也能排名第三?就一个剑法恐怖,能有多恐怖……”
林妙玉的姓名之上,是另外一个人名:
“白烟儿,白莲教圣女,境界不详,遇之则逃,保命优先。”
在没有人在意的,十天一个变化的人榜之上,方云的名字在最底下,只有一句简短的描述:
“方云,大梁绥州人,林妙玉之夫。”
这段描述,直到后来方云暴揍了天机阁的某个弟子,才有所改变,多了几句话。
但在此时的某个树洞之中,和林妙玉相拥而眠的方云,还不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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