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来的时候路上还有很多车,这会儿要回去,却发现路过的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两人只能沿着马路一直往市区的方向行走。
陆心的手被他拉得太紧了,这会儿有些疼,她不得不主动把手抽了回来。
江维周大约也才注意到这一点,手心倏地松开:“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陆心摇了摇头,偏着头,抬起目光看着他:“江维周,你还好吧?”
江维周扭头,视线与她对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不问问我那个女人是谁?”
陆心:“你想说,自然会跟我说。”
而若不想说,她问又有什么用。
虽然陆心真的很好奇,不过她选择了沉默。
两人好似忽然间有了默契。
在沉静了片刻后,江维周忽然说:“她是我妈妈。”
“嗯。”陆心已经猜到了。
见她不惊讶,江维周抿了抿唇,脸上浮起一些苦涩,接着道:“她有抑郁症,以前就自杀过几次,不过没死成。”
以前就自杀过几次,不过没死成。
所以,刚刚她那句“以后不要再来了,否则我会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我”的意思是她还会自杀吗?
陆心愣住了,到底江维周之前经历过什么,在他提起这些旧事的时候,才会这样的云淡风轻?
这么想着,她目光重新抬起,落到了少年的侧脸上。
她发现,原来江维周皮肤的白是遗传了她妈妈的白,只不过她妈妈的白是病态的,而他的白显得更健康一点。
她在他侧脸上盯了一会儿,最后落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以前眼睛下方那颗微微透着红颜色的泪痣上面。
她问他:“你妈妈刚才说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个人,那个人……是指你爸爸吗?”
“嗯。”江维周今天之所以带陆心来看他的妈妈,就想让她看看他真实的另一面的。
他在学校骄傲,霸道,然而,在他妈妈面前,他懦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甚至不敢用正眼去看她。
这是他另外的一面,也是真实的一面。
他深信未来一定会和陆心在一起,而她,也迟早会看到他这一面。
他不确定他这样的一面能否被她接受,总之,今天忽然想来看妈妈的时候,他带她来了。
“你妈妈……抑郁,是因为你爸爸?”陆心问。
既然江维周已经开口了,她相信,他并不会吝啬告诉她其它。
“是,也不完全是。”江维周叹了口气。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在路边一棵大树下停下了步伐。
江维周看着面前的马路,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仔细回想一下,从前陆心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他似乎总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表面跟她争吵,实则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最后竟也能把她哄开心了。
但现在,陆心发现原来江维周也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候,而且,在他伤心难过之时,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知道怎么哄他开心,他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忙。她现在能做的,大约就只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他身边,听他说着自己的事,当他的听众吧?
这么想着,陆心缓缓伸出一只手,安慰地勾住了江维周的手心。
掌心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江维周僵了一下。
片刻,他扭头看着她,并反手握住她的手心,最后紧紧地攥了一下。
陆心抿唇笑笑:“你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饭吧?”
“又抠又穷”的人难得说要请吃饭,江维周沉着的脸色终于绷不住,展开露出了笑容:“你确定?”
他一笑,陆心就后悔了:“请是可以,不过地点得我来挑,我可请不起你吃贵的东西。”
江维周乐得其所:“好啊,只要是你请的,就算你请我喝毒药我都无所谓。”
陆心:“……”
果然伤心难过什么的都是浮云,这人根本正经不过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