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今天一直在琴房里待到傍晚,阿姨连着喊了两次吃饭都被随意地敷衍了过去。
Ling发过来的这首小样音调偏梦幻,给人一种空灵又捉摸不透的神秘想象,又是被完美地划入“神父”系列里。温慕就坐在原地,重复听了好几遍。
“曾赠予我痴迷的幻想,虚妄正不停穿透心脏。病态恣意在歌中绽放,悲哀逃亡却只是假想……”
偌大又安静的琴房里,只有独属于Ling的独特嗓音在回荡。温慕安静地听着,沉浸其中。
尤其是最后一句,Ling把声音放得很轻,就如低叹,听起来像是某种无声的妥协,把情绪完美地表达了出来,直击心灵。
下午的阳光温暖舒适,从窗户照射进来,温慕又长又翘的睫毛刚好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看起来十分唯美。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动,随后把手搭在钢琴上,不自觉沉浸其中。
…
孟庭宴今天罕见地在6点准时下班了。
中午的时候阿姨和他打小报告,说温慕今天没有准时吃饭,而是在琴房里待了快九个小时。
孟庭宴不可抑制地蹙了蹙眉头,心底再次浮现出先前那个不着实际的想法,表情一冷。
……温慕真的在和自己闹小脾气?
他们在一起三年,温慕闹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以至于孟庭宴对此的第一反应是绝不可能。
可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温慕没有给他打领带,中午的时候也没有下楼吃饭,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原本正在汇报明□□程的刘秘书看到自家老板的表情似乎不太好,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心下一紧,“孟总,怎么了?”
孟庭宴这才骤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又在想和温慕相关的事情。
他眸子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懊恼,脸色又冷了几分:“没什么,继续说。”
刘秘书点点头,又开始尽心尽力地汇报工作,可是孟庭宴却有些听不进去了,心里有些隐隐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试图保持冷静,视线却刚好瞥到路边一家熟悉的奶茶店名。
……是温慕往常最爱喝的那一家。
“……”
像是终于做出某个决定,孟庭宴摘下金丝框眼镜,无奈地揉了揉眉头。
“停车。”
司机应声靠边停车,刘秘书汇报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随后疑惑地回过头去,“孟总,怎么了?”
孟庭宴抿着冰冷的薄唇,伸出手指了指那家奶茶店的方向。
“去买一杯大杯的热奶茶。”
“七分糖,多加点珍珠。”
-
他回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黑下来。
和昨天的情况不同,今天没有人出来迎接自己,整个客厅也是空荡荡的,只有楼上还传来一阵又一阵不间断的悦耳琴声,说明家里还有人在。
如果是以往,温慕早就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面带笑容地跑过来了。
孟庭宴表情有点微妙,眸子里的情绪逐渐复杂起来,有些沉沉的。
他不想陪温慕玩这种毫不理智且毫无营养的事情,可是现下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眸光逐渐暗下来,拎着奶茶上楼。
琴房的门没关严,而是开了一个门缝,刚好可以让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情况。窗帘也被完全拉开了,微风和阳光一起照进屋内,温慕整个人都沐浴在橘黄色的暖光下,额头前的碎发轻轻扬起。
孟庭宴表情已经平静下来了,原本是想直接走进去的,鬼使神差的,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对音乐不感兴趣,却听得出这是温慕之前经常弹的曲子,据说是已逝的知名钢琴家孟秋蓝在怀孕期间为自己的孩子所创作的,曲调很温柔轻松,让人心情不自觉放松。
透过门缝可见,温慕手指的移动速度很快,神情也很专注。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庭宴却觉得温慕与这温情的一幕有点格格不入,四周仿佛笼罩了一层很浅的阴影,融合不进去。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表情有些微妙地看着这一幕。
似乎是注视地太久了,里面的人也有所感应地抬起头来,望向门口的方向。
琴声戛然而止,温慕漂亮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门外的来人,表情似乎是有些懵懂和意外“孟……先生?”
接着,他眸子微微一亮,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站起身来。
他这一笑,孟庭宴怔了怔,又觉得那层膜烟消云散了,仿佛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温慕小跑着去把门敞开,轻轻地扑到孟庭宴怀里,微仰着头,“孟先生,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孟庭宴很快回过神来,收拾好表情,“今天不用加班。”
温慕没有多想,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的眉眼弯弯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乖软,看起来也不像闹脾气的样子。
孟庭宴怔了一瞬,不禁又开始怀疑先前以为对方闹脾气和刚刚那点微妙的感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还没等思考出这两个问题的结果,温慕又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脸颊还轻轻地在自己的西装上蹭了蹭,动作十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