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仔仔细细地为明燎包扎伤口,直到确认无虞,才轻声问道:“殿下想做什么?”
明燎反问:“太子妃可曾想过,她为何能在宫中安然活过五年?”
见姜云敛眉沉思,明燎唇角一扬:“你今夜应该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
“是。”姜云也不掩饰失败,“谢迟筠不是什么硬骨头,但她似乎认定此番仍有生机。”
姜云句句攻心,而谢迟筠的应对却远远不算精妙。如此惊变之下,她既然还未松口,就是仍存侥幸之心,认定自己死不了。
明燎嗤笑:“她是怕情急之下,对方在宫里杀人。”
姜云一双黛眉拧得更紧:“殿下是说,倘若幕后之人无灭口之意,谢迟筠就还有活路。”
她眼底掠过深思,片刻之后,恍然道:“她已经是死罪但陛下有留她性命的理由。”
明燎与她提过此人,并曾隐晦地提点她,谢迟筠和皇帝另有关系。
但今上不是心软之人,不会轻易为美色所惑。谢迟筠是病急乱投医,但皇帝饶她性命应该另有深意。只是姜云对其中隐秘知道不多,才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缓缓说道:“舞弊案还未结束。”
明燎闻言冷笑:“不错。”他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面前的名录,“经此一事,可以确定两点。”
姜云不该窥探,但一股蓬勃的渴望迫使她低头看了一眼。
江南舞弊案,改变了明燎,更改变了她。他们两人成为如今的样子,与那个本应生机盎然的丰收时节脱不开关系。
她以为早有定论的事仍未完结,而她记挂七年的人,至今仍奔波在其间。
明燎倒也不介意,他轻笑一声,把一册名单推给她:“没什么好看的,该死之人罢了。”
姜云垂眸问道:“殿下确定了什么?”
明燎平静地回答:“牵涉舞弊案者,仍有人脱逃在外,谢迟筠手中必有消息。以及,此事的主使之人,与舞弊案无关。”
姜云稍加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迟筠身上最后的价值就是舞弊案之真相。这是催命符,也是护身剑。她与脱逃者彼此牵制,彼此扶持,都怕对方落到皇帝手中。
皇帝假做不知,容她逍遥五年,就是在等她露出破绽。而她身陷囹圄仍在狡辩,也是逼五年前逃过一劫的人出手相救。
他必须救她,若谢迟筠走投无路,自然会拼尽全力换取生机,绝不会再为他隐瞒。
与她合谋陷害襄王的必不会是此人,否则对方不可能到此时仍未出手。这样大的把柄,没有人能够忽略。
姜云沉静地说道:“您想一石二鸟,借谢迟筠之事,一举追查两桩疑案。”
明燎的眼色淡了一些:“你现在可知道,陛下为何命你处置此事?”
姜云的声音很轻,却也极为稳重:“陛下信您,信东宫及所辖者与舞弊案绝无关系。此外,陛下也想知道,您是否有顺势加害襄王殿下之意。”
明燎忽然笑道:“那太子妃可想好如何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