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果断,众人只停了一瞬便纷纷领命。明燎的安排面面俱到,算到了种种可能,也照顾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伤者,亦包括襄王。
明澜垂首低声道:“谢殿下。”
明燎应了一声,携姜云当先离去。贺周的目光在明澜面上掠过,也不曾再多说。
马车来得徐徐,走得匆匆,姜云几乎能听见帘外惊风。
她看向已经恢复平淡的明燎:“您信襄王?”
明燎失笑:“他不至于蠢到自毁前程。”
姜云轻叹:“殿下明知我并非此意。”她慢腾腾地斟了一杯茶,见明燎无意,就低着头浅抿一口,而后才说道,“襄王既出现在护国寺,此事便不会是他所为。然而或许将有许多线索指向襄王府,不知他会如何处置。”
他是个极佳的栽赃对象。
明燎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姜云下意识绷直身子,他才意味不明地问道:“紧张?”
姜云后背更僵,他似乎总能看穿人心。
明燎轻笑:“没什么可怕的,待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姜云低垂眼帘,往常她不会与明燎争辩,但这一句话,姜云却忍不住反驳:“殿下见得多,可曾习惯了?”
她坚定地说道:“残忍嗜杀,欺辱百姓,为一己之私牵连无辜,殿下可能习惯这样的事?”
明燎神色深沉,眉目间愈发冷淡:“这就是成为太子妃的代价。”
姜云皱着眉,正要开口,却被明燎直接打断:“倘若这几人中,有谁因此身故,姜云,你就要背上她的命。”
“待何时你习惯于背负旁人的性命,才算是大雍的太子妃。”
姜云的话顿在喉咙里,她意识到自己错会了明燎之意,明燎之言也深而缓地坠入她心底。
她不习惯的不是生死,而是无辜之人因她而死。
在明燎锐利的眼神中,姜云深深阖目:“谢殿下指点。”
明燎倒有些不以为然,最近对他道谢的人未免太多,然而他半倚在坐上,忽然笑出了声:“你道襄王为何谢孤?”
姜云答道:“您给了他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此事与明澜绝无关系,但他现身护国寺,却也显得颇为唐突。虽然明燎不曾将行程公之于众,但也没有刻意隐瞒。知太子会于近日拜访妙空大师,诸王与百官本该避嫌。
遵从太子之命,保护涉事之人,安安静静地等皇帝传召,与襄王而言,算是最好的选择。
明燎低嗤道:“他在谢孤,给了他推脱婚事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