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也是为他好,不管怎么,他都会尽量配合这份工作带来一切的隐忍和挑战。
时里把手机里保存的小样先让桑犹听一下
主旋是钢琴,开头是一段无词哼唱,旋律哼调一响,便让桑犹不由陷下去了。
声线中,有种安静的哀伤。
几乎是清唱原音,不加任何修音混响,听着,更有一种空虚的落寞,让人心里莫名有种说不上的堵闷。
词的部分与其说是情歌,倒更像是一种爱的病态,有种说不上的窒息感。
但好在时里的声音如水柔和,倒是也能听出几分爱情的执念幸福
触及到桑犹脸上的深沉凝重,时里淡然:“之前公司考虑到跟每个人人设的曲风问题,当时我就觉得,如果这首歌给到你手里,应该能更好诠释这首歌的背景寓意”
话还没说完,桑犹回神,白了一眼时里:“少说那些恶心的话了,开始吧!”
时里:“”
啧,这人,可比单纯好欺的桑帜难相处多了。
十分钟前。
“桑总,我们在录音棚了,但桑帜的声音和状态,不太理想”时里靠在走廊的墙上,脸色有些疲惫。
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离演唱会还有一段时间,你作为队长,多帮帮他”
时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声线不适合rp,尤其是他的舞蹈肢体也比较僵硬生涩,到时候别说呈现什么很好的效果,他第一次登上那么大的舞台,怕是会搞砸”
桑蔓清敏锐地捕捉到了时里话里话外的坑,没慌,端着腔式:
“桑帜他经过一场事故,各方面对比之前的理想状态,确实有些受损不如意,但我相信他不会有问题的。”
时里一声轻笑,“桑总,虽然我不知道桑帜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但我跟他朝夕相处七年了,再说,他不太会说谎,也实在是不擅长伪装。”
“”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才作声:
“他是桑帜的哥哥,临时过来帮个忙。至于桑帜这孩子可能压抑太久了,需要一点新鲜空气,我作母亲,不能把他逼上绝路吧!”
“再说了,桑帜离开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桑蔓清一声不咸不淡,倒是让时里觉着有股子压迫怪罪的意味了。
“总之,我们都需要给桑帜一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好好帮助桑犹,看着他,别让他丢了偶像的身份。”
时里:“”
突然感觉,他就不该打这通电话。
好像接了个很头疼的麻烦。
原本估摸着也就录个七八个小时差不多了,因为桑犹业务生疏,又带着少许的紧张和放不开,功夫耽误不少,足足录到凌晨一点多才算合格结束
时里倒是很会做人,叫了很多外卖夜宵慰劳辛苦陪他们留下一起加班的录音师他们,嘴里一直念叨着抱歉抱歉,反倒桑犹这个罪人一脸冷漠阴沉,一副臭屁酷拽的样子,搞得他挺不是人的
回到宿舍已经是俩点多了。
一到家,周泽凡羊央央他们三首先奔着沙发去,直接一瘫,拿出手机来开始看消息微博什么的。
而时里像是不知疲倦,去到小厨房开始热牛奶
桑犹站在原地,看样子,他们都习惯了这种习惯。
他看了一眼厨房忙活的修长,迟疑纠结了一番,到底还是抬步上了二楼。
他真不想配合这种睡前喝热牛奶的乖宝宝习惯。
他刚坐马桶上吸了没俩口烟,门外敲响:
“桑”时里顿住,紧接着继续:“你在里面干什么?”
桑犹连忙吸了一大口,起身把燃了小半截的烟扔进马桶里,同时不悦:
“拉尿你也要管?”
“那你顺便洗个澡出来吧!牛奶热好了。”
桑犹:“”
他一个大男人,事怎么这么多!
没俩分钟,桑犹随便冲了冲,头发还滴落着水珠就出来了。
床头柜上面果然放了一杯热牛奶。
时里看了一眼身上还穿着原先那一套衣服出来的桑犹,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到衣柜前,取出一套睡衣,递给了桑犹,随即转身又取出一套睡衣,拿着进了浴室
等时里出来,桑犹才发现俩人的睡衣是同款,他是灰格,他是白格。
紧接着,时里出去拿了拖把,拖干先前桑犹带出浴室的水渍
桑犹就这么躺在下铺眼看着时里收拾忙活,郁闷的心情这才有那么点舒缓。
他自己也是个不修边幅的,能跟一个有洁癖勤劳的人住在一起,就这点好。
眼见着时里床边弯腰,把他随意脱下的拖鞋摆正放好,桑犹眼眸一眯。
这还是个强迫症。
等这一切都收拾好了,时里拉过旁边书桌的椅子坐下,从睡裤口袋里拿出抽了一半的烟:
“以后,抽烟找我。”
触及到桌角上的烟盒,桑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满脸不耐烦的躁意:
“你说什么?”
时里像是没看出他眼里的警告,“我不是不让你抽,只是为了你的身体和嗓子。”
桑犹:“”
就是因为是这样的理由他才觉得很麻烦。
完全没办法说出要你管关你屁事之类的狠话。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尽管俩个多月没有碰健身器材,可每天的大量运动还是让他保持住了身材的健硕和结实。
比起那身雄性荷尔蒙爆棚的肌肉线条,那刻印在身上的伤疤,更引人注目些。
桑犹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桑蔓清给他的标准答案上没有这一条,显然她也不知道她这个亲生儿子身上会有这么多伤痕。
不过桑犹并不慌,只是一声轻描淡写:“车祸造成。”
时里眼眸微眯,腹部和手臂那几道新伤确实有可能是车祸造成,但他身上还有好几道旧疤,那是桑帜身上不曾存在的
他没有继续往下深问什么。
时里:“快点换衣服,到公司后你要好好道歉,今天的行程安排表全被你耽误打乱了,麻烦了这么多人,至少态度诚恳一点。”
他习惯了面面俱到,但并不是什么啰嗦,喜欢说废话的。
至少,他不会对以前的桑帜多此说这样俩句。
桑犹怔了俩秒,注意力成功被时里带偏,完全忘却了自己不翼而飞的上衣和怎么上床的事儿,转身就要去卫生间
行程安排,公司麻烦什么的,都没有先解决人生三等大事比较重要。
指腹刚碰到卫生间冰冷的金属把手,只听身后那温和再起:
“你太烂了,以后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
桑犹身子不由绷紧站直了些,那声音明明如水淡柔,他却觉着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刀尖正抵在他的短处!
紧跟着,一声关门声响,桑犹回过头去,身后已经回归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