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安儿”
夫妻两见被打碎的蜡烛,下意识的惊叫而出,他们都是知道蜡烛点燃后,若是再次熄灭,那么被续命之人定然会在灯火灭掉的同时死去!
因而在那一刻,两人脑袋直接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反应,想去接住那已经被摔断的烛台。
长公主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然而待他们反映过才发现自己孩子还好生生的站在原地,紧接着一个小火苗从烛台的断裂处冒出,晃悠悠的飞了起来。
“这……这……”孟大人惊恐的指着那飞上空中的小火苗,在无数次的人命实验里,烛台从来没有被打碎过,他们自然也不知还有这等的后续。
孩子没死是庆幸,但这燃烧的诡异小火苗,依然让夫妻两的心理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弱小的火苗越升越高,但因为对于神秘的恐惧,不敢向前,只死死盯着,唯恐出事。
孟徽安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起初做好了下一刻死去的准备,然而眼睁睁的看见灯火熄灭,烛台断裂后,自己却还稳稳的站立着,孟徽安也不是不疑惑。
这烛台最初就是被人送上来给他使用的,孟徽安自己听说过这烛台的情况,甚至之前听闻此事后,也阻止过拿人命实验,具体后续,就不是孟徽安这个重病之人能够知道的了,只知道后来这烛台就被送进了宫中。
在小火苗冒出的那一刻,他的灵魂仿佛被拉入了另一片天地,从普普通通的房间,转换到了另一个世界,这片天地黑暗而又压抑,充满死亡的气息,但在远处却有火光闪烁,那火光越发越近,也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孟徽安所有的视角。
长公主见那晃悠悠的小火苗直朝着自己儿子的面庞飞去,担心儿子被这火苗伤害,情急之下,竟然拿手挡火苗,妄图不让这东西,接近孟徽安分毫。
然而她注定失望了,这小火苗分明存在于眼前,可偏偏看得见摸不着,长公主几次伸手,也不过挥与空中。
那火苗,就像在另一个维度飞行一般。
下一瞬,火苗钻进了孟徽安的眼睛。
下一瞬,孟徽安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火焰包围。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从孟徽安口中发出,听到此声的人无不恐慌惊骇,就算是天牢最残酷的酷刑,恐怕也难以让人发出这般可怖的惨叫。
该是怎样的疼痛,怎样撕心裂肺,怎样的折磨,才能发出这般令人心听之欲碎的声音。
这确实是常人难受的酷刑,这火烧的不是身体,而是魂魄,魂魄何等敏感,轻微触之就能有剧烈的反应,更不说被这火焰一烧。
这种可怕的折磨,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孟徽安回过神来时,爹娘正围着他满脸担忧,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有些不同起来,但孟徽安还来不及细细体会这种不同,心神都被无比担心他的爹娘夺去。
长公主见孩子逐渐恢复正常,可仍旧心有余悸,那个钻入安儿体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再害安儿?
“安儿,怎么样?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你知不知道你要在有什么事,爹娘有多心疼?”
孟徽安拉着长公主的手,掩下目中的思索,“我没事了娘,那烛台果真是个邪物,它虽延人性命,可也在吸人寿命,孩儿不愿受它之祝强留人间,失手打断,不想既然接受了它吸收的命,从此孩儿回复正常了?”
“当真!?”长公主听此自是欣喜。
孟徽安笑道,“当真。”
此后长公主如何开心,又如何在家摆宴暂且不谈。
只事后孟大人挥退众人,静静坐在孟徽安床前。
“爹,对不起。”
孟大人皱着眉头,本就严肃刻板的一张脸,此时更是几乎能止小儿啼哭,“你那番话,也就能骗骗你娘!你娘这人平日里机灵的狠,偏偏遇到你的事就摸不清轻重,也分不清是非,说吧,那烛台究竟怎么回事?对你……对你究竟有没有危害?若是有……”
孟大人强忍着哽咽了几分,“也让我这个当爹的死了心,养了个没心没肺的儿子。”
孟徽安此时虽无性命之忧,但毕竟久病了那么久,难于常人相比,单看他这比骷髅好不了几分的身体,也知道健康不了多少。
“那烛台孩儿并没有说错,确实是一邪物,救了孩儿的性命也是真的,只是孩儿本是该死之人,如今重活果然,当要借命。”
“借命?”
枯黄干廋的少年苦笑道,“借命,向有命之人借命,来延续自己的命,这是孩儿收了那灯火之后,隐约得到的信息,而且孩儿如今专注用力在眼睛时,甚至能观一个人的气火,强健年轻者气火便旺盛,反之则淡,对于那些气火旺盛者,孩儿竟然有隐隐的杀意,想夺其性命,好在还能压制这种想法。”
孟大人猛的瞪大了眼,“这东西……这东西……当真是逼人上邪路……”
一向正直的御史大人再难端坐着了,一边是独子,一边是心中的正义,他咬咬牙……
“爹,府中的消息,陛下应该知道了,但他应当不知借命之事,明日我会去宫里找陛下,告知陛下具体之事。”
孟大人沉默片刻,颓然点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