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哉皱了皱眉,是时候了,他想。
当森鸥外制造的红痕蔓延到胸口,尊贵的观众丧失了最后的理智。
他抓住森鸥外的白大褂,作势要扑上来取而代之。
嘶啦—
一声微乎其微的轻响。
一道转瞬即逝的白光。
老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向后倒去。
“森鸥外,你……”
“首领难道不知道吗?人在戒备和陷入全然兴奋时的呼吸频率也是不一样的。”
森鸥外学着片刻前老头对耀哉说话的口吻道:
“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
耀哉笑了笑,真是个报复心很强的男人。
他慢条斯理地穿衣,把一切痕迹隐藏在和服底下,正要跳下书桌。
踢踏踢踏—
森鸥外走近,悄无声息。
他紫色的眼眸涌动暗光,苍白的脸颊因沾染血迹而格外妖冶。
产屋敷耀哉面无表情地盯他:
“死了吗?”他问。
“死了。”他说。
然后,森鸥外长臂一伸把耀哉从桌上抱下来。
“谢谢。”耀哉轻声细语,嗓音有些沙。
话说回来,一张桌子而已,并不是什么需要别人协助才能安然落地的高度。
耀哉知道,男人这么做只是为了借故和自己亲近罢了。
毕竟森鸥外的手还紧紧地揽在他的腰上。
两人肩并肩蹲在老首领的尸体前。
“你打算怎么办?”
森鸥外一面目露鄙夷帮老头阖上双眼,一面利落地拔出手术刀。
“伪装成自然死亡,然后根据遗嘱公布下一任的首领人选。”
产屋敷耀哉讶异地挑眉,听起来这场谋杀是蓄谋已久。
不过也可以想见,毕竟—
“你一直想杀了他?”
森鸥外瞥耀哉一眼,沉吟少顷:
“是的,我想让港口Mafia成为在暗夜里保护这座城市的力量。”
他顿了顿,望向耀哉的目光暗藏审视。
“今天的事,你会帮我保密吗?”
森鸥外这个男人不得不说十分矛盾。
明明片刻前还亲密无间,这会儿居然就把对他的疑虑袒露无遗。
如果他说“不”呢?男人会对他痛下杀手吗?
产屋敷耀哉有些好奇,但—
也没有好奇到要以身犯险的地步。
他知道宣誓效忠的时候到了,而且这一次比以往哪次都至关重要。
耀哉不置一词地看了他会儿,须臾转过头,微凉的手指从他的手背抚过,直到握住那柄泛着寒光的手术刀。
他粲然一笑:“现在这柄刀上也有我的指纹了,所以我们是—”
[共犯]。
沉默是极致的暧昧。
[系统:攻略对象:森鸥外,目前好感度:90%]
耀哉听见森鸥外吸了口气。
“你……是第一次和男人这么做吗?”
校医的语气难得犹豫。
原来他说的是刚才的那一出戏,也—
不完全是出戏。
耀哉故意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领,反问:
“你觉得呢?”
虽然顾左右而言他,但他绯红的脸庞已经说明一切。
森鸥外眼里笑意闪烁,戏谑地看了他一阵,忽然—
拉近他的后颈,倾身吻他。
和刚才激烈的吻截然相反,这一次森鸥外给予的体验细密而绵长,甚至甘愿交出主导权,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森鸥外的手温柔地摩挲耀哉的背脊,耀哉用牙齿轻咬森的舌尖。
“嗯哼。”
然后听他发出愉悦的低哼,一同心情畅快。
[系统不合时宜地闯入:额,产屋敷大人。你好像收到了来自太宰治的私信……要,要看吗?]
产屋敷耀哉心跳一顿,不详的预感浮上脑海。
太宰治的私信内容很简单:
是一棵长相极其怪异的歪脖子树。
耀哉睁开眼,推了推不知魇足的男人未果,因此他只能—
“嗯……”
一记吃痛的闷哼。
森鸥外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胸口。
那里赫然插着一柄血迹斑驳的手术刀。
*
“产屋敷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森鸥外痛得瘪着眉,似笑非笑地睨他,明知故问。
“难道是我刚才的表现没让你满意,所以你生气了?”
所谓“刚才的表现”就是他和耀哉做的一切亲密举动。
很明显,森鸥外仍在逗他。
产屋敷耀哉却不吃这套,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该生气吗?森先生。如果不是这个人临时改变主意,你就打算眼睁睁看着我受欺负?”
耀哉厌恶地瞥了眼老头悄无声息的死尸,不过一秒就忙不迭别开目光。
[系统慌里慌张跳出来:产屋敷大人,你沉住气呀,马上就攻略成功了。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啪嗒—
耀哉破天荒地按下静音键。
这种时候还一声不吭并不是明智之举。
不如说,从现在开始才是攻略能否成功的关键。
森鸥外耸耸肩,瓮声瓮气的透露些许无辜:
“产屋敷老师,通过我的吻你还没法体会吗?鸥外可舍不得让你犯险。所以—”
“所以,你在迷晕我的同时在我的和服袖子里藏了把刀。”
是的,没错。
无论是片刻前让老首领殒命的刀,还是现在插在校医胸口的刀,都是同一把。
由森鸥外先生亲手准备。
校医双手撑地,叹了口气:
“我承认是想借机试探,看看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你也看见了,我一直如履薄冰,对突然出现的你心存疑虑也是在所难免的。产屋敷老师,你可以理解的吧?”
耀哉好奇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到底是怎样一副善解人意的形象。
这可不太妙。
对于森鸥外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来说,就算再爱,善解人意也会成为被他毫无顾忌舍弃的理由。
耀哉冷眼盯着他没说话。
“嘶—”
扑哧。
森鸥外一咬牙拔出让自己命悬一线的手术刀,喘粗气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
踢踏踢踏—
耀哉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
森鸥外伸手把他抱个满怀,几乎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说起来产屋敷老师本来也对我有点兴趣对吧?”
“……”
见耀哉没挣扎,森鸥外把他搂得更紧。
“你在俱乐部穿的那双高跟鞋根本没那么容易脱落,我后来亲手帮你穿过,忘了吗?”
产屋敷耀哉闻言一僵,
森鸥外顿了顿,艰难地吸口气,抚摸耀哉的背脊:
“好了,别生气了产屋敷老师。你看你的脸都红了。”
“……”
他偏过头,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耀哉的耳际,语气宠溺地哄道:
“等我处理完这儿的事,你跟我回家好不好?”